耶河邊。
但是誰也沒有辦法將小船放下去。
“放下去呀!快點!”旁邊的婦人催促道,“今兒我可是穿了新衣,捨不得穿的,就是想到對面看一看。”
耶河的對面,幾個宋國的百姓也跟著叫嚷:“來喲,來喲,我們宋國的好東西多著呢,看著沒有,這是一揹簍大軟糕,香的很喲!過來給你們吃!”
對面的人笑著。
國家有分別,然而,人卻無分別。
一樣的普通,一樣的善意,所以,過來,請你吃東西。
那漁夫猶豫道:“祖輩不是教訓過嗎,這耶河的水臉鵝毛都浮不起來,除了皇家專門派的人,在神殿裡飲用過東西后才能下水。我這船,放下去如果浮不起來怎麼辦?”
浮不起來,他心疼呀!
旁邊一個婦人叉著腰道:“你這個胡漢三,要是捨不得早說,別浪費大家時間!不就是一條破船嗎?半輩子精的跟個鬼似的,怪不得娶不到媳婦兒!你放不放?”
胡漢三的臉苦巴巴:“……放。”
那婦人看著他還猶豫,然後一推,“砰”的一聲,一個人連著船便掉入水中,胡漢三臉色驚駭欲死,大叫道:“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水淹沒他的臉,他開始拼命的掙扎!
引來所有人的鬨堂大笑。
“水還沒到你胸膛呢!”老人笑出了淚。
胡漢三慢慢站定,才想起來這耶河邊的水淺,冬日裡更淺,他就這樣在這裡面站定,一時之間尷尬的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船!船浮起來了!”人們發出一聲驚呼。
那艘小小的船,就在這清澈的水面漂了起來。
“原來是真的!哈哈哈!是真的!”
百姓們的歡呼聲響了起來。
一時之間,都爭著上船,大家的笑聲都此起彼伏,漸漸的染透整片天空。
宋晚致站在那裡,微笑道:“真好。”
蘇夢忱含笑看著她:“是的,真好。”
當初昭國弱小,群雄虎視眈眈,為了保護這片土地,昭國的帝王建立那個屏障。然而隨著時光的推移,他們的所有都被封鎖在這片天地了,反倒狹隘。如今破了,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宋晚致微笑道:“不破不立。因為人都要死亡難道就不好好活著了嗎?因為害怕刀劍會割破手指難道就再也不用刀了嗎?因為害怕外人的進入掀起戰爭難道真的就要將自己封鎖住嗎?”
蘇夢忱握了握宋晚致的手,道:“個人的選擇如何本來沒有對錯,但是上升到群體的時候,那麼這個選擇便會有對錯。”
宋晚致聽了,想了想,點了點頭。
而在對面,一個小孩子已經忍不住脫了衣服,光腚子下了水,結果剛剛一下水,便被自己的老母親給抓住,抬起手便一巴掌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小雜種!你要凍死是不是?!”
那小孩子在眾人面前被打了屁股,“哇”的一聲便哭起來:“我才不怕凍!我要遊!我要遊!”
老母親又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然後甩給旁邊的漢子:“自己的兒子,自個兒管去!凍死了我才不給你生!”
人群發出一聲大笑。
荊釵布裙,粗麻衣服,哪怕是捨不得穿的新衣,也是昭國那些王公貴族的下等僕人都不會穿的,但是他們卻依舊快樂。
……
宋晚致看著他們,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才是最鮮活的身影呀,天地變換,悲傷也罷,痛苦也罷,終究要好好的活下去。
活著,本來便是這世上最值得驕傲的一件事。
而好好的活著,大概是這世上最讓人敬重的一件事。
——
宋晚致和文武百官又商量出了新的商貿法律,畢竟耶河被打通,互通有無必定要牽扯到這些。賦稅徭役還是按著前面的規矩。
蘇夢忱並未介入,他只是在旁邊淡淡的看著,含笑看著那個少女認真的樣子。
這本來便是一種奢侈。
仔細算來,兩年時間,日夜相處也不過數月,能這樣安安靜靜的看她,似乎,已經是幸事。
而現在昭後並沒有人住持政事,蕭雪意依舊在昏迷中,昭國無人。
群臣都看著宋晚致,在他們心底,自然是這個少女來住持比較好,但是宋晚致卻婉拒。她已經準備好了,下面去宋國,找到最後一塊麒麟血,而在麒麟血之後,無論最後蕭雪意是否醒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