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獨孤散人站在那裡,平靜的看著昭後。
這真的是個很厲害的女人呀。
如果五年前她在昭帝和蕭雪意沉睡,還有宋晚致離開的時候便選擇登上帝位,那麼必然要受到天下的討伐,然而這五年過去,她更迭政權,用無數的方法在百姓中樹立她的英明,而現在,“宋晚致”和“蕭雪意”都齊齊發聲要她登上帝位,誰還能阻止?
帝王陵開。
帝王的長橋橫跨在天塹,不知道哪裡湧出來的耶河之水裡,那繁盛的小黃花招搖著,彷彿也在恭候著。
這是帝王的天象麼?
已經沒有人在意這到底是真是假了。
紅衣少女站在那裡,朗聲對著所有人道:“只要過了這座帝王橋,那麼,便是帝王!”
“請母后,踏過帝王橋!”
紅衣少女的聲音足夠朗闊,人們站在那裡,看著皇后,於是也跟著大喊道。
“請皇后,踏過帝王橋!”
……
聲音在朗闊的平原中散開,起了一片片震盪的回聲。
遙遠之處,和帝王陵相對的極惡之淵依然深不見底,誰都不知道在那極惡之淵裡到底潛藏著什麼,然而此刻,所有人都在興奮的迎接著一個女帝的誕生。
獨孤散人看著百里驚秋:“她要開啟帝王陵的天閘,你知道這是什麼後果?”
百里驚秋看著他,嘆息道:“師兄,天閘又如何?”
獨孤散人道:“天閘一旦開啟,那麼,所有人的努力都會功虧一簣。帝王陵的存在就是為了鎮住極惡之淵裡,如果天閘開啟,那麼極惡之淵的所有都會流出,那麼,誰還能封鎖住?”
百里驚秋道:“我相信皇后。”
獨孤散人看著眼前的師弟。
當初他便乖戾不通,如今,還是這樣。
而在那邊,昭後卻站在那裡,對著楚江流道:“我們昭國不容許叛國者的存在,待會兒,再次行刑。”
楚江流垂下了頭顱:“是的,皇后。”
昭後轉身,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佛珠,輕輕的撥了撥,然後,抬起腳,踏上了帝王橋。
婦人站在高處,一身樸素的衣服迎風招展,此刻,她平凡的容顏竟然顯得不再平凡,眉目間,全部都是王者的威嚴。
只要跨過這座帝王橋,那麼,她便是整個昭國承認的帝王。
她抬起頭來,看著蒼蒼的天空。
天空陰霾,唯有雪落。
她忽而想起了很久之前,自己遇見昭帝的那個夜晚,她凍得倒在他面前,瑟瑟發抖,還是太子的昭帝將她抱起來,攏入自己的披風中,聲音低沉溫和:“暖和些了嗎?”
暖和些了嗎?
可是,如今這寒冷的風吹來,卻再也沒有人問她,暖不暖和了。
她站在那裡,目光掠過站在百姓,官兵,掠過那青杉大道,然後落到更遠處紅衣少女所帶來的數十萬兵馬中。
然而,婦人的眼底依然沒有絲毫的興奮,彷彿,王權功名,不過爾爾。
她的目光滑過所有人,然後,落到了那些王府的人的面前。
他們抬起頭來看著他們曾經尊重的皇后。
昭後的眼底只有冷硬,手一揮:“殺。”
沒有人為那些劊子手們送上長刀,因為,楚江流拔出了刀。
連楚江流都出手了,怎麼可能還有意外?
五神將之首的刀柄。
他握住。
獨孤散人一看,手中的長刀再次揮了下去!
洶湧的劍氣。
這是這位老人內心包含殺孽的一劍,不再溫和,彷彿決絕!
他想要阻止楚江流。
但是,在這一劍遞出去的剎那,百里驚秋的一刀便迅速的掠起,然後,擋在他面前!
又阻止了。
而楚江流仍然全心全意的握住他手中的刀柄,然後,揮了起來。
齊王妃挺起了胸膛。
鄭王妃挺起了胸膛。
林家的兒女也跟著挺起了胸膛。
三個王府的人都齊齊的挺起了胸膛。
如果當死,或許,留在他們骨子裡的東西仍然在說一句話,那麼便是,死的坦蕩些,有尊嚴些。
人群中的百姓開始捂著自己小兒女的眼睛。
聖人的刀劍仍然在天空中肆掠,那兩道影子在殘雲間,揮灑著一切,相拼。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