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致便和小夜告辭,然後去看蓮萱。
宋國所受的重創最大,這六年來蓮萱和連軒都在為此做努力,有梁國那邊的幫助,才漸漸渡過難關。
蓮萱的孩子叫連琅,小名特別通俗,就叫做石頭,也不知道這父母倆是怎麼給改的,只是那麼小的孩子,比小甜甜還小一歲,然而卻事事周到,一雙鳳目瀲灩,似笑非笑的勾著,長大後不知道要禍害多少的姑娘。
蓮萱抱著宋晚致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宋晚致只能微笑著安撫她。
這個姑娘,恐怕這六年來不知道替她擔心了多少。
即便知道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傷害她,但是彼此之間,對方都需要被好好保護和珍藏。
告別了蓮萱,她又去看蕭雪意。
彼時年輕的太子已經成為年輕的帝王,他看見她,目光只有溫和的憐惜和了解,卻什麼都沒問,只是端起一壺酒,道:“阿晚,來喝一杯?”
宋晚致學會了喝酒。
剛開始的時候很容易醉,醉了以後滋味有些好,但是後來便越來不容易醉了。
和蕭雪意喝了幾罈子的酒,然後,她終於再次沉沉醉去。
蕭雪意低頭看著眼前的姑娘,然後拿起披風,將她厚厚的籠住,卻只得一聲嘆息。
宋晚致醒來,在昭國呆了一段時日,祭拜了昭後,見了王叔,然後便想要離開。
蕭雪意沒有阻攔,只是備了一罈老舊,遞了過去:“路上喝。”
人生都是一條路,且行且醉。
宋晚致接過,一笑,然後翻身上馬。
她騎馬往前,一步一步在蕭瑟的雪粉中前行。
然而,她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心裡猛地一跳。
幾乎,幾乎以為是錯覺!
但是在剛才那一刻,她確確實實感覺到了!
她騎在馬上,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竟然就坐在馬上,看著自己的手指,看了一天。
但是,再也沒有。
或許,還在做夢。
她嘴角扯出一絲笑意,然後繼續騎馬往前,只是在路上找客棧的時候,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晚兒。”
晚兒……
宋晚致全身一抖,然後猛地回頭,便看見兩個老人站在那裡。
她的嘴巴一哆嗦,愣了一會兒,方才道:“父親,母親。”
眼前的這對風華老人,赫然就是從她出生的時候開始便遠在海外的宋父宋母。
宋母走上來,看著她,然後抬起手撫摸她的臉頰,看著她。
她只說了一句話,這一句話幾乎讓宋晚致認為自己聽錯,出了幻覺。
“晚致,夢忱那孩子已經醒來了,他在找你。”
漫天的飛雪盈盈的撲來,宋晚致騎著馬在天地間穿行!
她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淚水洶湧的流淌出來,然而耳邊卻只是轟然的迴盪著那樣的幾句話。
——當初蘇夢忱的父親讓我們前往海外,就是為了給他的孩子留下一線生機。當初蘇父看到你的時候便看到了自己之後孩子的命運,所以才有了這樣的佈置。
——那孩子在歸墟里求生,強大的意志讓他活了下來,他的身上有龍血滋養,才能撐過這六年。
——他醒來了,連身子都還沒妥當便來找你了。
——秦皇滅,蘇家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任何的枷鎖落在你們身上。
……
生命的乍然驚喜,於千山萬水之後,彷彿是一個夢。
西山上厚厚的雪。
宋晚致下了馬,幾乎一邊跑一邊跌著往前,什麼武功什麼前行,卻都被人生中最為璀璨的驚喜所代替,只剩下本能的前行。
然而,她卻是一邊跌倒一邊笑,一邊笑,卻忍不住落下淚來。
西山之上,梅花十里,懸崖百丈香。
她突然頓住。
明月在天,滿地白雪,那個男子站在那裡,容顏依舊,撐著一把舊傘,站在梅花樹下,含笑,對著她招了招手。
“晚致,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
跨過天地萬物,跨過命運無常,跨過生死陰陽,他終於,再次站到你的面前。
風吹來,一朵朵盛開的梅花飄落,隱約的香氣籠罩在鼻尖。
十年前她走入這間舊屋,等著他推開門。而十年後,風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