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忱抬起手來,然後指了指秦陵的方向:“晚致,你看。”
宋晚致立馬隨著蘇夢忱的手往那邊看去,只見那重重疊疊的秦陵,連綿起伏,厚重的雲霧壓下來,將一切都籠罩,而在那籠罩的天地間,卻只看到第一重的天石之壁露出來。
蘇夢忱道:“還知道這個秦陵的傳說嗎?”
宋晚致道:“不是說這是兩千年前的秦王埋葬之地嗎?那個時候雖然四國已分,但是也不過是秦王手下的諸侯國。秦王乃天下大君,武功絕代,千年來無一人能夠比擬。而他一生開拓疆土,引四海臣服。但是性情暴戾,以暴戾手段而治國。他治國第一年,聽說四海之內殺人也有數十萬,白骨堆積成山,血流成河在大河處流淌三月不止。他在天地靈氣之地命令陳國封主建造珈藍塔,耗費大量人力物力財力,建造了將近百年也才建造起,就是為了給秦皇日夜祈福,祈求長生之道。”
蘇夢忱點了點頭,目光悠遠,含笑道:“是呀,不僅如此,昭國的鳳凰臺,梁國被推翻來建造了鹿鳴臺的望天台,還有宋國這處秦陵,本來便是秦王數百年來最適合他飛昇而長生之地。”
宋晚致沒想到還有這樣的隱秘,所以抬起頭倆看著蘇夢忱,問道:“那後來呢?”
蘇夢忱道:“後來?秦皇其實是千年來第一個真正快要達到歸星境的人,他已經到達歸墟境巔峰,所以,他一直在尋求怎樣超脫歸墟境,達到所謂的歸星,和天地同生。而在那個時候他已經活了一百五十多年,但是正所謂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年歲的增長並未讓他感受到那種人生七十古來稀的蒼老感,反而讓他更加的猖狂,除了四海之內,他更是將他的王者之劍指向了海外。”
蘇夢忱說著頓了一下:“海外,那是更為廣闊的天地,所以,他開始無休止的施行暴政,百姓三餐不繼只為了供養他對外的糧草,那個時候,除了王公貴族和鉅富之家,家中所剩,幾乎只有老婦和幼女。甚至,連幼女也會被徭役。可謂生靈塗炭,民不聊生。”
宋晚致聽了,不由沉默。
即便只是聽著,也能想象出當時的景象,戰場之上馬革裹屍,所到之處,新鬼煩冤舊鬼哭。
這個世上,天災或許可怕,然而有時候,更可怕的是人禍。
蘇夢忱看著那秦陵,聲音沉沉:“後來,四國的國君意識到如果再這樣下去,可能整個帝國都會毀在秦王的手裡,哪怕在極盛之地的國都,他們走著也能看到倒下的屍體,他們決定阻止。”
“於是,他們以秦王所向往‘長生道’來引誘,供奉上了所謂的‘長生藥’,讓天下百姓去供奉,秦王的親信回來檢視,看到整個四國都在為秦王的長生藥而努力,而那被供奉在珈藍塔上的藥是如此光輝,一看便不是凡品,已經有上古神書中所說的樣子,於是便高高興興的朝秦王稟告。秦皇自然高興非常,然後揮手讓四國君主將那所謂的長生藥送到他那裡。”
“於是,四國君主便捧著那東西前往海外。於是,在海外的無名之地,開始了一場絕無僅有的廝殺。那所謂的長生藥自然不是真正的長生藥,而是被百姓的怨氣所祭祀出來的神藥,集四國百姓之怨怒,以抗秦皇千古一帝之威。”
“最後的結果自然是四國君主喪生在海外,秦皇卻還有一口氣,他便趁著這口氣回到了他的國土,然後倒在了這片秦陵,他選擇的地方,而在最後,他留下了終將歸來的誓言,而後,為他修建的帝王陵坍塌成一片,一瞬間滄海桑田,此處山巒起伏,便有了所謂的秦陵。”
宋晚致聽了,再看著眼前的秦陵,那霧氣掩蓋下的秦陵,看起來遠遠不如昭國的帝王陵來的恢弘,但是在聽了蘇夢忱的話之後,卻陡然生出一種不可言狀的敬畏。
那是千古一帝,創下了舉世無雙的輝煌,但是也給整個人世帶來了從未有過的浩劫。
功過之間,誰又能說得清呢?
宋晚致想起這個帝王在最後一瞬說出的誓言,儘管這只是傳說,但是這樣的人歸來,又不知道要造成怎樣的災難,雄心壯志之上的功業,往往都建立在滿地屍骨之下。
宋晚致又想起之前蘇夢忱的話,問道:“那麼,這和地下城有什麼關係?”
蘇夢忱含笑看了她一眼:“雖然是傳說,但是秦陵在這裡對於宋國的帝王而言,依然是一個沉沉的重壓。所以,在寒香見說她的地下城可以散去秦陵中帝王的戾氣的時候,宋國的帝王還是同意了這個要求。”
宋晚致道:“不過虛無縹緲之說罷了。已經死了兩千年的人,又怎麼可能再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