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致回頭,便看見那黑衣老婦倒在地上吐血的身影,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為什麼……
她看向旁邊的老婆婆,但是她知道,這位老婆婆就是一個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人。
而周圍,也沒有任何人聲。
她接過傘,厚實而微微的粗糙,也是一把再普通不過的傘。
但是她沒有多想,有些事情,想不明白,總有一天會水到渠成。
她笑著道謝,然後便和那老婆婆轉身走出小巷,並且在分叉口道別。
簌簌的小雪花落在傘上,輕輕的響,她剛走幾步,便看見小白蹲在那裡等著她,她不由微微一笑,彎腰將手探了出去,小白立馬跳了上來。
宋晚致繼續朝前走,剛才的那頭巨獅已經不見了,否則肯定會嚇到那位老人家,但走過馬車,才發現那頭威風凜凜的巨獅將自己縮成一塊,然後躲在一個牆角。
也不知道這般龐大的它,是怎樣將自己縮成這麼小的。
宋晚致看了它一眼,它將自己埋的更深了。
她微微一笑,然後邁步走開。
她知道,自己一向是個很囂張的人,即使這麼些年將那些外放的稜角磨平的差不多了,但是骨子裡,卻依舊是當初那個宋晚致。
容不得些許的欺壓,容不得些許的低頭。
不是因為風頭,而是為了,那一份,骨氣。
雪花又簌簌的灑落下來了,觸目看去,一片迷迷濛濛的白,像鹽,又像砂。
她踩進雪中。
而宋晚致也沒有看到,在遠處的一處涼棚裡,一個少女正看著她遠去的背影。
“姑娘,餛飩都涼了。”旁邊的小二提醒道。
蒙著黑紗的少女低下頭,然後將餛飩咬入自己的嘴裡,她吃得很認真,每一口都嚼的很細,她很珍惜糧食。
如果你試過半年沒吃過東西,那麼你面對一粒米,你都捨不得將它吞下肚。
就像她。
——
皇宮內。
“她真這樣說?”昭華後平靜的詢問。
黑衣老婦恭敬的點了點頭:“是的。那個少女,簡直太囂張了!明明什麼本事都沒有,還敢如此口出狂言!”
精緻的護甲在雕花的案桌上一扣,昭華後雍容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確定什麼本事都沒有?”
黑衣老婦點了點頭:“我試過她的筋脈,確實毫無靈氣。”
昭華後垂了眼眸,她自然知道,一個人弱連靈氣也無,那實在是算不了什麼本事的。而且更重要的是,烏婆婆雖然不夠聰明,但是看人的本事也還是有幾分的。
但是,她又問:“那麼你怎麼沒殺得了她?”
這句話直取靶心,烏婆婆微微有些難堪,躊躇著,便將始末說了一遍。
昭華後眼底閃過一道精光:“就算她沒有本事,但是身後護著她的那個人肯定本事不小。”
烏婆婆冷笑道;“任憑她有多大本事,只要阻止了太子殿下的前途,那麼就只有死路一條。”
昭華後道:“再看看吧,將訊息給秋心帶去,本宮要看看她的反應。”
“是。”烏婆婆垂手應道。
這日,一隻白鶴從皇宮的雙闕中飛出,夾著一封信紙落到少女的手中。
宋秋心正在翻閱書籍,她已經十六歲了,還有四年時間,她必須在這四年時間內達到通明境。
翻開的書籍落到“明心”那一頁,這是她十五歲那年的境界,但是,即使突破,她也覺得圓滑不夠,離完美還差得遠。
她追求完美。
白鶴將信紙放到她的面前,但是宋秋心依然像是沒看到一樣,白鶴也知道這位小姐的脾氣,然後自己蹲在一邊,將自己的脖子放在一個專門為它特製的弧度上養神。
脖子太長了,它也有些累,誰說鶴類就不知道累的?
夜色蔓延,月亮升了起來,更深露重,少女還在看。
她能成功,不是單純的天賦,更是努力。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秋心才從這滿篇的珠璣中又悟出了一點,她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然後抬起頭來。
然後她才發現睡著的白鶴,以及放在書案上的那張紙。
她拿起來,掃了一眼,然後又扔到了旁邊的垃圾堆裡,裡面還有她磕得瓜子殼。
除了大道之外,其他的事,她不想參與。
尤其是,那個資質平平,但是卻面目可憎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