摺子送進來; 陛下用了午膳就開始看; 前面還好; 看了幾張表情就有些不對; 這樣已經有好一會兒了,我們也不敢去打擾……這,季大人今天還沒給陛下診脈呢。”
現在季仲商每日都要為泰安帝診脈兩次,就是為了防止他操勞過度而不自知。
泰安帝從上次差點死過一回,似乎想明白了許多,不再像從前那樣不顧身體的拼命,勉強還算配合季仲商的醫囑,到現在為止沒有再發過病。
楊朝對泰安帝的身體不比江品元這些人差,聽聞皇兄只顧著看摺子發呆耽誤診脈,當即把好奇心拋開,對眾人道:“交給本王了。”然後正色整了整衣服,大步進去。
楊朝:“皇兄。”
泰安帝低頭髮呆。
楊朝靠近半步,探著腦袋喊:“皇兄?”
泰安帝遲緩的抬起頭,眼神迷濛的望著楊朝,好一會兒才對準焦距,才明白過來似的:“哦,七弟,你來了。”
“皇兄,您今日還沒叫御醫請脈吧?”楊朝提醒他,“季大人已經等了有一會兒了。”
泰安帝抬起手,筆桿子滑落,掉在御案上,他頓了一下,嘆著氣捏了捏鼻樑,瞅到趙小禾送來的東西,又忍不住嘆口氣,無奈極了:“季仲商,過來吧。”
季仲商就等這句話呢,立馬抬腳走過去。
季仲商診脈的時候楊朝忍不住問泰安帝:“皇兄,趙道長寫了什麼您看的那麼出神?”
泰安帝一想起來就頭疼:“你自己拿去看罷。”
楊朝探身把放在御案另一頭的一疊紙拿過來,江品元和張實秋目光齊刷刷的望過來,唯有季仲商專注診脈,心無旁騖。
楊朝慢條斯理的抖了抖,展開看了眼:“咦?!”
那兩人眼巴巴的望著。
但楊朝壓根沒解釋的意思,眼神透著驚歎、新鮮和有趣,翻看兩頁,忍不住對泰安帝誇讚道:“這位趙道長真是個妙人,不但是個妙人,還是個神人。”他來回翻看前兩頁,嘖嘖稱奇,“天下畫派臣弟不敢誇口全都瞭解,但至少都聽過見過,從未見過這種以假亂真的畫法。”
江品元納悶兒極了,不是關於糧作物的摺子嗎?怎麼變成畫作了?那麼小的紙張上又能畫出什麼來?
泰安帝露出了點笑意,似是對楊朝的話非常贊同:“小……道長總能帶給朕驚喜。”
楊朝卻不解了:“道長所畫之物栩栩如生,圖文相輔相成,生動形象,皇兄為何還要嘆氣?難道有哪裡不好嗎?”
泰安帝瞥他一眼:“你繼續往後翻。”
楊朝歪頭,收斂神情,認真的翻開下一頁,再下一頁:“呃。”他突然傻眼了,盯著翻到的某一頁看了半天,不死心的繼續往後翻,來來回回的翻看這幾頁,清明的眼神越來越混亂迷糊,表情徹底蒙圈了,“我、我怎麼看不懂,這都是什麼?”
棋盤似整整齊齊的格子,還有一條條的柱狀圖,分成幾份的圓圈,彎彎曲曲的折線……這上面出現的每一個字他都能看得懂,連在一起卻完全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而且還有一些不知其意的奇怪符號。
不知怎麼的,楊朝彷彿回到了小時候上算數課先生讓他算雞兔同籠問題的時候,心慌氣短,頭暈眼花,一臉菜色。
陰影啊。
弄出這些東西的道長好可怕。
楊朝打了個寒顫,一點都不覺得“有趣”了。
泰安帝很久沒看到自家七弟臉上這種表情出現過,彷彿回到了小時候看著弟弟們哭唧唧的掰著手指頭算數的美好時光,忍不住笑了一下。
其實看久了,他已經看出了一些門道。
最前面的幾頁圖文配合,很清楚的介紹每一種作物的形態、吩咐和生長季節,他想要的都在上面,但趙小禾做的更加完美,從種子、幼苗到成株以及花果的形態圖著實令他驚喜。
清晰的圖文之後,就是激發了楊朝幼年陰影的另幾種更加晦澀難懂的圖文符號。
這應該是更為深入詳細的剖析概括與總結,若是大段文字說明,則顯得雜亂無章,但小道長的這種方式更直觀易懂,容易看出規律性。
這部分內容其實沒必要給大臣們傳閱,泰安帝已經打定主意,回頭就叫趙小禾去國子監算學館教一教大齊的算學官員們。
至於小道長的親筆畫。
泰安帝沉吟道:“江品元,命人裝裱起來。”
待給大臣們賞閱之後再收藏起來。
泰安帝做出這一決定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