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肯定不能打死,別說四十軍棍,就是八十甚至一百軍棍也不會打死他,但打斷筋骨這樣的事情是在所難免了。而杜瑾又是個文官,從小到大也沒捱過這樣的打,軍棍起落之間那種鬼哭狼嚎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趙淳聽得心驚肉跳,然而心底裡也湧起一股怒氣來。只是又不敢說什麼,只好耳不聽心不煩,轉身鑽進了馬車扯過被子捂住了腦袋。
說白了,趙淳還是從小被周皇后給教導傻了,太聽話,太循規蹈矩了。以至於這種時候他想的還都是事情的本身是杜瑾做錯了,是自己出了紕漏而忘了他的身份,忘了自己是王爺,是欽差,有絕對的話語權。
從未享受過權力的王爺有多麼可憐,是他自己也沒悟透的。
然而從這一次開始簡王的氣焰被容昭和衛承聯手打壓下去,連旁邊看熱鬧的災民們也都明白了這一行人裡面其實說話最管用的不是這草包王爺,而是那個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看上去像個姑娘的俊俏公子。而這位公子是什麼來頭?有聰明人已經聽了出來,這位公子乃是戰功赫赫的靖西候嫡子,前面有兩個哥哥是臨陽郡主所出,然而都被他的鋒芒壓了下去,皇上撇開兩個有皇室血統的外甥不封,卻封了這個柔弱的小公子哥兒位世子,而他的親姐姐曾經是寵冠後宮的淑妃娘娘,論起來也算得上是位國舅爺。
不管他背後有什麼勢力,也不管他柔弱的外表之下是一顆多麼狠辣的心,災民們只知道這位跟仙人一樣的公子哥兒是不畏懼那些惡勢力的,是他們的救命恩人。賑災之事有了他,他們這些垂死掙扎的人就有希望。
話說回來,這一通折騰到結束,東方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容昭打了個哈欠,對衛承說道:“天亮了,收拾一下趕路吧。”
“好,叫他們弄點吃的給你,你吃過之後去車上睡吧。”衛承低聲說道。
容昭搖了搖頭,說道:“不想吃,先趕路要緊。一會兒盛穹派出去探路的人回來,你問問他們具體情況。我去眯一會兒。”容昭說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好,交給我,你放心。”衛承點了點頭。
兄弟朋友之間,最動聽的三個字就是:你放心。容昭回頭朝著衛承微微的笑了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轉身往自己的馬車走去。
對於容昭的陰狠手段,衛承是見識過的。當初在他最無望的時候,是容昭一手把他從那種看不到頭的黑暗里拉了出來。然而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容昭那些隱藏在暗處的勢力!就說杜瑾做的這些事情,至少衛承是沒有察覺的,然而盛穹卻已經把人和信都帶了回來,還逼得簡王啞口無聲。這件事情再回味的時候,衛承不僅又對容昭高看了一等。容昭這個人深藏不漏,心思縝密,手段狠辣。然而這樣的一個人卻有一福柔弱的外表,最容易讓人忽視他,小瞧他。
所以,當簡王和杜瑾不把他當回事兒去算計他的時候,就已經掉進了他的坑裡。
看著被兩個手下拖回來的已經昏死過去再也哼不出一聲來的杜瑾,衛承擺擺手讓人把他扔回他自己的車裡,大聲吩咐眾人:“抓緊時間收拾一下,吃點東西準備啟程了!”
災民們各自從驚呆嚇傻中清醒過來,趕緊的忙忙碌碌,燒水煮粥熱飯,急匆匆的吃了兩口便再次趕路。
經過昨天一個大晴天,道路比之前好走了許多,曾經的泥濘被烈日蒸乾,地面開始滿滿的龜裂,空氣中瀰漫著腐臭的氣息。
至中午最熱的時候,衛承看眾人都走不動了,便徵求容昭的意思,在一片樹林之中停下來休息。
隨行的太醫給每個人都發了避暑的藥水,簡王捏著鼻子把難聞的藥水喝下去,懨懨的靠在車裡發呆。一夜驚嚇氣憤,再加上缺覺和馬車的顛簸,讓他頭疼欲裂昏昏沉沉分不清身在何處。
“王爺,容公子叫人送了他秘製的解暑藥囊來。”車外的護衛把簡王驚醒。
“拿過來吧。”簡王有氣無力的應道。
護衛忙掀開車簾子把藥囊送過去,趙淳接過來湊到鼻尖一聞,便覺得一股清亮的香味如一股清泉衝進腦門,頓覺神清氣爽了許多。
“好藥!”趙淳忍不住又多吸了兩口。
“王爺,要不要喝點水?”護衛又問。
“嗯。”趙淳點頭。
護衛又忙把水囊遞過去,趙淳接過來喝了兩口溫水,一時有了幾分精神,便道:“扶本王出去透口氣。”
“是。”護衛忙上前來扶著趙淳下車。
一陣清風吹來,趙淳長長的噓了一口氣,剛要說什麼,抬頭看見正坐在樹蔭下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