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未免孤單,便託了二殿下,您今晚就在二殿下府中守歲,明兒一早也剛好跟二殿下一起進宮向陛下和皇后娘娘朝歲,這是極妥當的。”
容昭聽完這番話之後緩緩地點了點頭,又笑著問:“那如果我不想去呢?”
“呃?”太監臉上的笑容一滯,顯然是沒想到容昭會這樣說。
容昭微笑著抬頭看了看已經暗下來的天空,搖頭說道:“我跟二殿下不熟,這大過年的自然不好上門打擾。公主的美意在下心領了,公公回去替我向公主殿下道謝。這年夜飯嘛,在下自有安排。”
“哎呀,這都大年三十兒了,那驛館裡當值的人也都要過年的!只有幾個當值的小吏,吃喝都不齊全,世子爺去了那裡怕是連一口熱乎飯都吃不上。”
“這話說的不錯,所以我已經跟睿王爺說好了,今晚去他府上——他不是病了嗎?我剛好也去探望一下,前陣子睿王爺隨萬歲爺御駕親征也在我們西涼城住過一陣子,所以我們還算熟悉。公公回去跟公主殿下說一聲,容昭謝過了。”說完,容昭便轉頭對梅若說道,“若兒,咱們走吧。”
“噯?噯噯……”那太監看著容昭帶著一個女護衛兩個男護衛直接策馬從自己的面前過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睿王府的大門緊緊地閉著,巍峨的門樓下兩個大紅燈籠上寫著工整的“睿”字。黑漆大門上貼著斗大的的“福”字,兩旁也是新貼上去的春聯。只是這紅彤彤的福字和春聯貼在這緊閉的大門上,越發顯得這大門口蕭條冷清。
“公子,您確定咱要進去?”
容昭挑了挑眉梢,輕笑道:“去,為什麼不去?去敲門。”
身後的一個護衛答應了一聲上前去敲門,敲了十幾下,大門才從裡面被開啟,一個年輕的小廝探出腦袋來看了門口的人一眼,皺眉問:“你們什麼人?這大過年的要找誰?”
“麻煩你進去通報一聲,靖西候世子來探望睿王爺的病。”
“靖西候世子?”年輕的小廝往護衛的背後看了一眼,目光在容昭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方點了點頭說道:“我們王爺病著呢,不見客。”
容昭聽了這話,冷笑著問:“你家王爺見不見客是你說了算的嗎?”
“……呃,幾位請稍等,我這就進去通報。”小廝說完,便‘咣’的一聲把門關上。
梅若皺眉道:“這睿王府的一個小門童脾氣都這麼臭?那這睿王平日裡在京城還不得牛氣沖天啊?”
容昭冷冷的哼了一聲,沒說話。
幾個人在門口等了差不多兩刻鐘的工夫,梅若幾次都忍不住要勸說容昭走的時候,大門被人從裡面緩緩地開啟,一個年輕英挺的男子扶著腰間佩劍從裡面出來,見了容昭,忙躬身行禮:“霍雲參見容公子。”
容昭認出這人乃是趙沐隨皇上西征時的副將,便拱了拱手,微笑道:“霍將軍,好久不見。”
“家童不認識容公子,剛剛多有得罪,王爺已經下令責罰了。還請容公子不要見怪。”霍雲笑著解釋道。
容昭笑著搖頭:“哪裡哪裡,下面的人沒見過我,謹慎一些也是應當的。況且我本來就是不請自來,王爺不見怪就好。”
“公子,請。”霍雲抬手道。
“好,請。”容昭也抬了抬手,然後大搖大擺的進了睿王府的大門。
“容公子,實在抱歉,我們王爺這陣子一直臥病在床,今天尚未大好不能出來走動,只能請公子去王爺的內書房去了。”
“沒關係。我……跟你們王爺挺熟的。”容昭笑道。
“是的,我們王爺前幾日還說若不是病著,一定請容公子來家裡做客呢。”
“你們王爺太客氣了。”容昭又笑道。
說話間幾個人走到了一道垂花門跟前,霍雲停住了腳步,歉然笑道:“公子,我只能帶您到這道門。”
容昭知道王府的規矩多,便了然的點了點頭,吩咐身後的兩個男護衛:“你們兩個跟霍將軍去休息,若兒一個人跟我進去就好了。”
垂花門裡站著一個穿湖青色棉袍的年輕書童朝著容昭欠了欠身,側身抬手:“公子裡面請。”容昭微微點頭,抬腳邁過門檻兒沿著抄手遊廊繼續往裡走。
趙沐雖然病著,但因為有客人來,所以還是起身換了一身簇新的衣裳,一頭長髮梳得一絲不苟被攏到腦後用一根紫色絲絛隨便繫住,因為要見客,所以沒在床上躺著,而是在窗下的竹榻上靠著,背後塞了兩個大軟枕,腰上搭著一條狼皮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