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容昭進來,容悅起身往裡坐了坐,拍拍自己身邊的空兒,輕聲說道:“來,坐姐姐身邊。”
容昭看了看左右,見只有綠雲一個人病歪歪的靠在對面窗下撿佛豆,遂嘆了口氣挨著容悅坐下並沒骨頭一樣靠在她的身上,悠悠的說道:“那些宮女太監們在身邊,我連多看姐姐兩眼他們都會說不合規矩,真是太討厭了。”
“這還真是在行宮呢,若是姐姐真的進了宮,你再來見我可是要行國禮的。”容悅伸手把容昭攬進懷裡,又吩咐綠雲:“綠雲你傷還沒好利索呢別隻顧著忙活這些,回房去好好地休息一會兒,也吩咐她們都不必進來,我要跟昭兒安安靜靜的說兩句話。”
綠雲答應著捧著小簸籮出去,容昭側頭枕在容悅的肩上,小聲說道:“所以,其實晚幾天進宮也不是什麼壞事兒啊,至少咱們可以在這裡過個清靜的年。”
“是啊,容暉明天就回去了,今年過年就咱們倆了。”
“姐,有我陪著你呢,你不會寂寞無聊的。”
“沒事,姐姐不在乎這些。”
“那姐姐在乎什麼呢?”
“姐姐只想你能平平安安的。”容悅輕輕地撫著容昭的頭髮,輕聲嘆道:“想想你一個姑娘家要跟男子一樣活著,周旋於那些爾虞我詐權勢傾軋之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出頭之日,姐姐就覺得心疼。”
容昭搖頭道:“這有什麼呀?我喜歡這樣的日子。我才不要被關在閨房裡每天學繡花。”
“可是這件事情早晚都會被戳穿的,尤其是現在……我都有些後悔當時為你爭取這個世子之位了。你現在是靖西候府世子,也算是風口浪尖上的人了,還有最重要的,過幾年你成年後就會有人上門提親,你說這事兒該如何收場?”
“提親?”容昭一聽這話眼前莫名其妙的閃過睿王趙沐那張白皙如玉的臉,頓時嚇了一跳,忙使勁甩了一下腦袋,低低的罵了一句:“這廝,怎麼還陰魂不散了!”
☆、第六十一回,龍虎相沖(下)
“誰?”容悅納悶的問。
“沒誰。”容昭掩飾的撇開視線。
“你這次進京見著誰了?”容悅又問。
“真沒見著誰……哦,對了,安平公主算不算?”
“安平公主?”容悅詫異的問,“你怎麼會見到她?”
容昭便把自己想要買包子人家卻不賣,於是一起之下請了幾十個小乞丐一起吃包子並遇到安平公主的事兒跟容悅說了一遍,容悅又好笑又無奈,笑了一會兒又嘆息:“那睿王在西涼城的時候還好好地,怎麼會忽然病的這麼厲害?”
“誰知道呢。”容昭想起那個神采飛揚的年輕男子,無奈的嘆道:“人家都說,誰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所以我們要做的就是享受當下,大可不必杞人憂天。”
“你這個性子呀!就是這麼顧前不顧後的……”容悅搖頭嗔怪。
……
睿王趙沐靠在榻上重重的打了個噴嚏,把旁邊服侍湯藥的奶孃送嬤嬤給嚇了一跳,忙問:“王爺,是不是身上冷?要不再加個火盆吧?”
“不用了,這炭火太足了,炭氣我也受不了。嬤嬤還是叫人把炭盆挪開些吧。”趙沐伸左手拉了拉肩上山青色狐毛袍子,眼睛卻依然沒離開右手裡的一紙書信。
宋嬤嬤親自把炭盆挪開一些,又回來勸道:“王爺現在病著,要好生將養要緊!什麼大不了的事兒看了半日,瞧這眉頭都擰成疙瘩了。還是躺下養養神吧?”
趙沐把手裡的兩頁書信交給宋嬤嬤,無奈的說道:“罷了,拿去燒了吧。”
“噯。”宋嬤嬤接過書信來轉身丟進炭盆裡眼看著兩張紙變成了灰燼方再次回到榻前,把趙沐腰間的錦被拉到他的胸口,繼續勸道:“王爺,您先睡一會兒,再過半個時辰就得吃藥了。”
“又吃藥?”趙沐的眉頭皺的更深,原本蒼白而淡然的臉上顯出明顯的不耐煩,“那些藥吃了也沒什麼用,還不如讓我好好地睡一覺呢。”
“王爺好歹熬過這幾日,等過了正月十五就好了!”宋嬤嬤勸道。
“正月十五。”趙沐嘲諷的笑了笑,“所謂的龍虎相沖,不過是他們想把悅妃留在冀州的一種說辭罷了,如今倒是把我也捎帶上了。”
“誰說不是呢。”宋嬤嬤無奈的嘆息,“有了這麼個說法,連過年都不許王爺進宮了。別的倒也罷了,咱們娘娘怎麼受得了呢?這大過年的還不叫人母子團圓了!”
趙沐抬頭看著自己的奶孃——這位宋嬤嬤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