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卻覺得袖中一陣灼熱,他猛地一甩,便覺得有一股灰從袖子裡出來。
他不明所以,但是想到尉遲靖所說的,尹鳳其實練有秘術之事,當下提高了警覺,此時卻是臨時改變主意,往另外的方向而去。
所以,當尹鉉終於從小巷的迷陣中原路返回時,曹炟居然已經回到了鸞轎旁,大婚的隊伍都經過了重新的整頓,又是一片莊嚴整齊的模樣,又是一片歌舞昇平的模樣。既然他回來了,想必想做的事也已經做好,尹鳳心中不憤,卻只能裝出擔憂又驚喜的模樣,然後發現他身上的喜綢,似乎有重新縫過的痕跡。
眼神微冷,卻終究也沒有多說什麼。
另一方面,得到訊息的尹鉉也趕了過來,因為確定尉遲靖可能就在那條巷中,是以派了很多人將整個巷區都圍了起來,現下他其實篤定得很,這樣的圍法,就是一隻小老鼠,也休想隨意進出。
見曹炟雖然被擄走一兩個時辰,但是依飾整齊,根本沒有絲毫的狼狽,倒對自己的侄女尹鳳所推測的事,有幾分相信。
這時冷冷問道:“皇上,擄走您的人,現在何處?”
“朕把他們殺了。”他的聲音溫淡,說得理所當然。
“殺了?那皇上,知道那些是什麼人嗎?他們的屍體又在何處?皇上總不能殺了人後,就將他們的屍體扔在原地?按照一般的程式,理該將屍體運回刑部,仔細驗看才是。”
“大司馬,擄走朕的人,正是朕的八弟曹煣,他一向膽大妄為習慣了,在這麼明顯的事實下,朕不想多生事非。所以屍體已經叫人就地掩埋。今日是朕的大婚之日,朕看著時間不早了,莫要耽誤了吉時。”
“皇上——”尹鉉還想要說什麼,聽得轎內一個柔弱的聲音打斷了他,“叔父,鳳兒相信皇上,而且皇上說的對,若誤了吉時,反而更為不美。請叔父看在鳳兒的份上,莫要再追究,再說,皇上能夠平安歸來,乃是好事。”
尹鉉忍了又忍,終是把這口惡氣硬生生地壓下。
“好,隊伍,走!”
大婚的隊伍又繼續往前而去。
遠處的閣樓之下,尉遲靖和夏炚,目送鸞鳳走遠。
終於夏炚道:“靖兒,我們走吧。”
尉遲靖點點頭,“好,走吧。”
……不知哪裡的女子,正在輕聲彈唱一個不知名的曲子……
整夜風在吹,吹得人心碎,誰人陪我醉?被寂寞包圍。
整夜風在吹,吹得人心碎,愛夢化泡影,我心隨風飛。
早知不能聚,不如永遠都沉睡……
……淒涼別後兩應同,最是不勝清怨月明中。
明月中天,夜闌珊。
尹鳳蓋著紅蓋頭,靜靜地等在洞房內。
洞房安排在祥和宮,其實便是從前的未央宮,離建章殿非常近的一個宮苑。尹鉉覺得各宮苑內都曾經發生過不好的事情,為了大婚有個新氣象,提前幾日將宮苑的牌扁都換了,這未央宮就變成了祥和宮,對於此點,曹炟倒也沒有異議,換個牌扁而已,其他的事情又不會改變。
曹炟就在洞房門口,卻沒有立刻進入洞房,而是招了梅花衛隊的首領來說話,得知尹鉉依舊將城內控制得死死的。
曹炟不能微蹙了眉頭,尹鉉這是怎麼樣也不願放過夏炚和尉遲靖呢,叫他如何不擔心?
他對尉遲靖的能力是很相信的,再加上有夏炚,還有白老爺子和聶玉郎,逃跑對他們來說並不算難事,但依舊擔憂。
輕輕地擺擺手,讓梅花衛隊的人下去。
之後他進入了洞房。
並沒有什麼猶豫,拿了秤桿,挑開了尹鳳的紅蓋頭,尹鳳抬起小臉,一雙含情的眸子似悲似嗔。曹炟看著她的臉,不由有些怔忡,其實早已經想到,尹鳳救他之事,未免過於巧合,也曾派人查過她的身世,確實是尹金的外室之女,與當初的安歌的身世,頗有些相似之處。
大約便是這一點點的相似,使他並沒有對她多麼的排斥,但卻未曾想過,她居然還練有秘術,心頭便忽然記起當初在宮內和碧落行宮的後山,曾數次做夢與她苟合,此時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尷尬。
尹鳳自是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是站了起來,輕輕的擁住他,“皇上,您讓鳳兒好等,鳳兒本以為,您今日不會來了。”
曹炟並不習慣被她摟抱,不動聲色地推開她,坐在桌邊,倒了杯酒道:“今日是你我二人大婚之日,朕怎會不來?”
說著,便將酒送到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