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鳳見狀,知道尉遲靖是真的不可能改變自己的主意。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況離的身上,自從沈婥被蛇形物送出陣去,況離便神遊天外,似乎陣內發生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了一樣。直到此時,尚未回魂。
況離對尹鳳無好感,尹鳳不是不知,但這時候為了活命,也只能冒險一試。
她走到況離的面前,伸手在他的面前晃晃,況離雖然神遊天外,對這樣的動靜卻不可能視而不見,不客氣地將她的手撥到一邊去,冷冷地問,“何事?”
“況先生,依您說,那神龍即是十三萬將士的怨氣和陳留一族的冤氣所化,那定不是一般的力量可以打破。況且這下面壓著的妖物也不知是什麼,毀了蛇形物,或許陳留一族的冤魂的確可以解脫,但是那怪物想必也是極為厲害的,這下出來,不但我們三個人有可能齊齊折在這裡,萬一那怪物出了此陣,不知道是否會造成生靈塗碳?”
尹鳳自覺得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況離卻只是淡漠嘲笑,“倒不愧是尹家人,當初敬恆皇帝在世的時候,尹家人便是什麼事都能提升到家國的高度,堂而惶之違逆皇命,獨霸一方。如今你不過是一介小小女子,竟也能說出這樣的話。”
尹鳳被嘲諷,卻依舊面色不變,“那又如何?尹家為國盡忠,便是把所有的問題上升到家國問題,也並不算過分。況且如今現實擺在眼前,我們為什麼一定要留在這裡送死?
假如這裡的怪物,真的是有巨大危險的,冒險將它放出來,去禍害無辜之人,你們又忍心嗎?”
“對不起,在我的心裡,並沒有家國天下。”
況離語氣依舊淡漠,答案卻是明確的。
對於一個心中沒有家國天下的人來說,你跟他說什麼百姓、國家,可以說是對牛彈琴而已。
尹鳳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半晌,有些崩潰地道:“瘋子!你們兩個都是瘋子!你們一定是會後悔的!”
尹鳳沮喪萬分,心中充滿了悲哀。
可憐她一生受人白眼,現下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機會,居然不明不白地陷入此陣中,實在是——不甘心!
她咬了咬嘴唇,往四周看,希望能夠找到出路。
就在這時,她也注意到了蛇形物上方的天空,那個巨大的裂口,還有那些盤旋的黑霧。
她的目光一凝,眸子裡閃過一抹驚喜。
這個裂口,難道不是出口嗎?或許這就是,唯一出去的機會。
她立刻盤腿坐下,手中捏決,決定以自己的能力衝出去。
況離終於也收回了自己的心思,當然也看到了那個裂口,也看到沈婥已經在蛇形物周圍畫了一個完整的八卦圖,顯然她用的方法與沈婥用的方法是一樣的,況離走過來,問道:“有把握嗎?”
“本來是沒有,但現在此陣怕是因為外地,而產生了一個裂口,同時撼動了蛇形物的座基,所以現在應該是有把握。”
說到這裡,她頓了下,“這是我陳留一族的英魂,但他們被困此處,我有理由讓他們解脫。但是,若他們能與我說話,他們會願意離開嗎?”
從蛇形物救助沈婥的事情能看出來,它是有靈性的。
況離道:“這有何難?直接問好了。”
說著,他拿出自己的玉質卦缽,然後往缽中插了三根枯枝,代表三支香,然後放在蛇形物面前,和尉遲靖一起跪下,“陳留一族的先靈們,若是你們同意靖兒的決定,便請將三支香收下,若是不同意,便讓它們保持原狀。”說著,況離先嗑了三個頭。
尉遲靖也嗑下頭去,再抬眸時,臉上卻已經掛滿了淚水。
她是沈婥的時候,就已經來過這裡,見過蛇形物,然而這又遲了好些年,才再次來到這裡,不知道先靈們有沒有怪責於她?她一時覺得自己很無能,又覺得很多事不是自己能夠把握的,又覺得,過去的那些年,似乎總有些難解的迷,自己浪費了很多的時光,無論對陳留一族,還是曹炟,甚至於自己,都是虧欠的。
半晌,那三柱“香”並沒有任何的變化。
尉遲靖看了眼,哽咽地道:“父親,您是否不放心這裡的妖物?害怕他們出來禍害蒼生?雖然你們並不是自願的,而是被殺手,強行送到這裡來鎮壓邪物的,但你們依舊心掛蒼生,就算是被迫的,就算自己一族是被冤死的,你們仍然願意完成這個使命?”
很安靜,一點動靜都沒有。
尉遲靖又道:“父親,剩餘的事情,交給靖兒吧。十三萬將軍及陳留一族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