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平和,卻無端讓人覺得酸楚:“在下這樣子已是廢人,平時孤單些也就只好以琴聲為伴,又怎好委屈姑娘來陪我一會兒呢?”
程妍沉默了。
“你彈吧。”
“姑娘不委屈?”
“……不會。”
琴音又起,優美的旋律如漣漪層層,飄蕩在荷花池旁,程妍靠著樹盤膝坐著,將下巴抵在了膝蓋上,歪頭望著譚玉郎認真又清逸的側顏。
寥寥琴音裡,她的眼皮漸漸合上了。
“她睡著了?”低沉的聲音驀然響起。
琴音止,譚玉郎抬頭,微笑,望著眼前的白衣人:“你竟沒注意身後有條小尾巴嗎?”
白衣人嘆氣,苦笑:“那也只因為這尾巴太厲害了。”
譚玉郎笑意微斂,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抱膝入睡的絕色少女,道:“你可知她的來歷?”
白衣人不說話,隱瞞她妖精的身份。
譚玉郎嘆了口氣:“你帶她走吧,我的手指很酸了。”
白衣人彎腰將少女輕輕抱起,笑了:“所以你以後交朋友一定不要交在下這樣的。”
譚玉郎笑了:“這話很是。”
第96章 歷情劫後黑化的仙君(六)
程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好好兒地躺在床上;門外正有人在敲門,天已經亮了?她明明記得昨晚是聽著琴音睡著了;總不能是譚玉郎抱她回來的吧?
而且……她怎麼能睡得這麼死;那琴音該不會是催眠曲吧?
門外敲門聲沒停。
程妍下了床,開啟門;敲門的卻不是段邵風;而是兩個仙門的少年弟子;一個服飾華美;容貌精緻;眼眸清亮;就像是世家貴族教養很好的傲氣小公子;另一個則要低調得多;年紀也長些,已有些近於青年的端莊模樣;穿著一身灰色袍子;腰間佩著一把古樸的長劍,神情也很是沉穩淡漠,就是眼神有些心不在焉的空茫。
見她出來,小公子白皙的臉微微紅了;眼神也有了幾分緊張;飄忽不定;想看她又不敢看的樣子:“姑、姑娘;在下是蓬萊弟子江上痕,救你回來的便是我三師兄。”
程妍看著他;彷彿疑惑他們來這兒幹什麼。
江上痕沒抬頭,自然沒注意到她的目光。
倒是另一旁的灰色袍子少年開了口:“我是他二師兄慕沉,你想問我們為什麼要過來?”
程妍想了下,道:“吃早飯?”
“不全是。”慕沉一張口就將師弟給賣了,下巴朝一旁的小公子點了點,道,“他叫我陪他一起來看美人。”
江上痕的臉就跟著火似的轟然紅了,想把這個丟臉的師兄給拖出去扔了,結巴著解釋:“不、不是的,只是……”
他說不下去了,因為慕沉說的就是事實,他又不像三師兄那樣能言善辯,連撒謊也不會,笨死了,美人一定笑話他了。
江上痕垂頭喪氣。
美人甜美好聽的聲音卻響起來:“我知道,你想說請我去吃早飯是不是?”
江上痕忙點頭:“對,就是這樣。”
他忙做出請的姿勢,讓她先走在前面,美人的裙襬如蓮花般隨著走路而散開,幽香如蘭,他呆了一下,就聽見慕沉毫無起伏的聲音又響起:“五師弟,你擋著我路了。”
程妍看了他一眼,江上痕忙尷尬地讓開,心裡對師兄很是惱怒,他是哪根筋不對才會帶師兄過來啊?
只是他一讓開,就看見慕沉走到了美人的身邊,這條路又不寬,只容兩個人並肩行走,他走在後面怨念深重地盯著慕沉的背影。
慕沉問的神情很認真,彷彿這個問題如生死般重大:“真是三師弟將姑娘從妖魔手裡救出來的?”
程妍也不由得重視起來:“有什麼不對嗎?”
他不答反問:“厲害嗎?”
應該是問妖魔?她就敷衍道:“挺厲害。”
聞言,慕沉長眉緊鎖,俊朗微沉,仿似沒聽到她的話,眼神又有些放空了,腳步也快了些,走到了程妍的前面。
江上痕忙見縫插針地上前佔據美人身旁的位置,對她笑得有些少年的純情:“姑娘別見怪,師兄他就這樣,一想事情就特別專注,就是你拿他劍架他脖子上,他也沒反應。”
程妍聽著有趣,看了眼慕沉的背影,幾人已經走到了一個院門口,門檻很高,她注意到了,正想說話,江上痕也注意到了,看出她想提醒,就道:“別擔心師兄,他沒事的。”
話音落下,地面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