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執念固然情有可原,但會讓很多人都甚是為難,所以聽為師的吧,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桑禪率先開口,言行之間壓抑甚多,心口亦是湧起淡淡的疼痛。桑孺眼神一凜,而後便抬起頭來,暗淡無光的眼眸突然迸射出一番厲光,隨即便緩緩說道:
“師父,要我要您說幾遍您才肯明白,這場親事不可以取消。我相信成親那日,阿槿一定會回來。
她並非不告而別的女子,若是不成親了,她定是會告知我的,可是直到現在她都未曾對我說過隻字片語,所以一切仍要照常進行,我不能讓她有分毫的為難,我桑孺認定的女子,是不能受到星點委屈的。”
“可是你該明白她現在存在的問題。有可能他的離開本就不是心甘情願,所以無法第一時間通知你。那御公子如今的近況你該很清楚,如槿他,已經沒有退路可言了。所以你還是聽為師的話,莫要再執著不休了。”
“師父。”
桑孺突然叫住他,眼神之間深沉似海,同他過往的眼神迥異不已。桑禪突然一驚,而後下意識地看向他,心中不祥的預感逐漸升騰,而後泯滅了他的意志。
桑孺起身,而後來至桑禪面前,徑自掀袍下跪。桑禪的瞳孔驟然縮小,呼吸一派急促,耳邊頓時傳來一番低沉的話語:
“師父,從小到大,徒兒都未曾找您求過什麼。徒兒是一名孤兒,自幼得蒙師父收留,而後有了溫暖的家。徒兒覺得自己的生活每日都沉浸在滿足之中,根本就沒有什麼再值得去要的。
但是如今,徒兒卻想求您,這回一定要與我站在一邊,千萬不要取消迎娶如槿的任何事務。徒兒今生非她不娶,而且徒兒相信這期間必定有誤會,她必定不會背叛謙王府,哪怕有一時的迷茫,但是最終亦是會走上正確的道路。
師父,您和徒兒,是她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了。如若我們都不選擇相信她,誰還能給她回來的機會?相信我,婚禮那日,她必定會回來,而且會帶給我們不一樣的驚喜。”
桑孺說到此處,眼眶之間亦是蓄滿了淚水,而後潸然而下。桑禪眼眶溫熱,當即便粗聲斥責桑孺,話語之間亦是帶著濃濃的心疼:
“男子漢大丈夫,說事便說事,事情還沒說到哪個份上你哭什麼!行了行了,老朽應允你還不行?婚事本來也已經籌備好了,若是取消必定也要費上一番工夫,若是真能如你所說,一切也算皆大歡喜了。快些起來吧!
好端端的跪什麼跪,你師父我還好著呢,想跪等拜堂那天再跪不遲。”
“多謝師父成全,那日徒兒定和您的徒媳婦好生給您磕上幾個頭,將來好生侍奉您,讓您頤養天年!”
桑孺喜出望外,而後便說道,身子隨即而起,話語之間亦是帶著深深的感激。桑禪斜睨著他,而後長嘆一口氣,而後連連指著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那師父,我先出去忙了,稍後再過來看您。南疆那邊的事仍需要收尾,我也是沒法子閒下來的。如今得到您的認可,我也是安心了不少,幹活也有動力了。”
第2067章 樹苗發芽,下山的方式
無憂山麓,陽光燦爛。清晨還未過去,灼熱就已經席捲了各處,以至於山上的岩石等物都熱得發燙。
暗衛在身後退去,蘇凌抬眸看向前方,赫然便看到不遠處彎身忙碌的黑衣男子,腦海之中不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面容之上不由得發熱,腳下的步伐不由有些凝滯。
陽光射進她的眼眸之中,她不由得低頭,而後錯開耀眼的光線。然而錯開的瞬間,一股暈眩就此而來,令她不由得緊閉雙眼。然而才睜開眼眸,她面容之上的熱度就此退卻,面容就此怔忡,呼吸亦是因此而抑制。
無論是陽光,還是眼前的綠樹藍天,都不再是鮮明透亮的。她的眼前,都是灰白的,仿若從前看過的黑白電影,亦是仿若北方都市的霧霾天,晦暗徑自衝破了心中的所有與動情相關的情緒,也藉此,讓她徹底冷靜下來,不至於被一時的衝動所迷濛。
姬墨謙起身,而後蹙眉注視著不遠處突然停頓腳步的蘇凌,心中不由有些疑惑。但是他很快便察覺出蘇凌的狀態有些不對,當即便快步走過去,然後緊握蘇凌的肩膀,話語之間夾雜著濃濃的焦灼,漆黑的眼眸亦是冒著層層疊疊的火光。
“阿凌,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是我不好,不該讓你來這裡,我這就帶你去找桑先生。”
言罷,便彎身準備抱起蘇凌。但卻被蘇凌突如其來的貼近而制止,神色亦是變得深沉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