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緩緩吐出一口氣。
這暮小姐,當屬這家裡的一個特殊的存在,僅僅一晚就出現在這個家中,而後便在這個家裡紮了根。
娘子並沒有對她的來歷做出任何的解釋,只讓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叫她“暮小姐”即好。
他們自然應允,亦不回多問一句。畢竟主子若是不交代清楚,必定是是有無法交代的苦衷以及緣由。他們都已不是初出茅廬的新人,對此自然諱莫如深。
但是不問並不代表無疑慮,不說並不代表不關心。
眼前這小小的女娃秀麗得不像話,而且舉止談吐皆非平凡,尤其是那看人的眼神,雖然透著十足的倨傲以及冷然,但卻並不讓她感到浮誇而厭惡。
芳嫂從前亦是見過無數名門之女的,各色秉性皆瞭然於心。
可她覺得,這暮小姐的脾性並不在她所見過的行列之內。
她好似是凌駕於她們之上的,渾身到下都帶著一抹與生俱來的尊貴,耀眼萬丈。
雖然她們五人從不背後議論主子間的示意,但是彼此之間多年存續著的默契已經令他們都很清楚彼此的想法。
王爺的侄女,當朝備受寵愛的暮雪小公主,也是這暮小姐一般的年華。
雖然他們不曾一睹公主的芳容,但怎麼看怎麼覺得相像。而娘子和如槿卻也是有幾次是口誤的,他們皆聽得真真的。心中那疑團也不由越加擴張。
只是,宮闈禁地,怎能輕易出入?就算那公備受榮寵,恐怕也是折了翅的鳳凰,無法飛出那朱牆黃閣。
而且這暮小姐似乎無法說話,這點亦令人心生疑惑。所以他們一直亦不敢做出最終的結論,但是待這暮小姐卻是小心翼翼的,畢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不是公主倒也罷了,若真的十,他們哪裡言行衝撞了,這日後定是再無寧日了。
內室之中,陽光普照,將窗扉染得金黃。
素珍躺在床榻之上,意識沉淪著,呼吸均勻而酣暢。
一些紛紛雜雜的夢境在她的腦海裡跳躍不定,時而是前世,時而是現在,令她的意識起起伏伏,漂浮不定。
恍惚間,前世那飛機遇上氣流之時的情景在她的腦海裡肆意浮現,人們的尖叫聲,機組人員發出的指示聲,劇烈搖晃著的機艙,令她這個平素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都抑制不住地顫抖,理智一點一點在蠶食。
之後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所有的事情皆在一瞬間被死亡所吞沒,再無聲息。直到最後一刻,她才發現自個的無知。
原來,人面對大自然時,是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只要大自然微微發火,他們的一切也就毀之殆盡。
而如今,她似乎又一次面對著大自然,只不過這回的大自然是人為的,名叫皇權。
她雖可以做出不同凡響之事,但卻始終是個平頭百姓,無法反抗。況且她此番還與其分庭抗禮。
人可以幸運一次,但不會回回幸運。此番,她還能順利過關嗎?又或者,這回將是她失去一切的時候?
“不不不!”
素珍猛然從床榻上而起,氣喘吁吁,額間汗水涔涔,整個人幾近虛脫。
“娘子,您這是怎麼了?”
芳嫂聽到素珍的叫喊,猝然加快腳步。而正在浴房梳洗的暮雪亦快衝了出來,徑自跑到素珍面前,一臉關切。
“我沒事,就是做了個噩夢而已。”
素珍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大腦裡一片空白。
“……”
暮雪看著她,眼神一動不動,充滿了探詢和緊張,心裡也是撲通撲通地跳著。
“您最近太勞神了,所以才會有夢魘纏身,自有不爽。茹嫂子擅制香,今個讓她給您調上一味可以安神的,相信定會令您舒服些。”
芳嫂給素珍倒了一盞茶,遞到她面前。素珍頷首,而後迅速喝光了那杯盞中的茶水,心思也安穩了下來,所有的思緒開始迴歸。
“幾時了?”
她望向窗扉,而後被那刺眼的陽光照得睜不開眼睛。
“回娘子的話,已是辰時了。”
芳嫂回答道,話還沒說完,就聽得素珍一陣驚呼。
“壞了!這時辰可真是有些晚了。”
素珍猛然喊道,而後起身,徑自去抓自個的衣裳。芳嫂從中幫忙,很快就幫著素珍將著裝整理完畢。
“行了,不用幫我了。您且取叫樂天和淩氏,告訴他們稍後便出發。讓他們先去馬車裡等我罷。”
素珍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