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痛不已,甚至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將來,他該以何顏面去面對泉下的列祖列宗,該如何?想來,他卻已經是無地自容。
想到這,他的拳頭亦是握得緊緊的,恨不得將他那髒了心肝的老婆子馬上轟出杜家,眼不見為淨。現在,只要他一想起她,就恨不得將她就地掐死!
他怎麼會娶了這麼一個腌臢的媳婦兒,杜家怎麼可以有這樣一個蛇蠍的婦人,光是想想他就怒髮衝冠,憤慨不已。
但是他很明白,這些他都無法去做。至少眼下,不能如此去做。
倒不是因為手頭沒有確鑿的證據,剛剛馬氏的那番話,只怕比真實的證據還要真,根本無需有任何質疑。不然他也不會提前離開飯桌,去她的屋子門口然聽牆角。
他真正顧忌的,是他將此事挑開之後,整個杜家是否就徹底毀於一旦了。
雖然他這老婆子蛇蠍心腸,但畢竟是這個家的老婆婆,數十年的秀才娘子。若是他貿然將她懲治,恐怕杜家在村裡的聲譽即將毀於一旦。
早前,素珍因不守婦道而被趕出杜家就已經在村裡引起軒然大波,而今,若是再將真相公諸於眾,只怕杜家在村裡的地位也就幾近瓦解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那個老三媳婦,已經同從前截然不同了。
這段時日他們並無交集,但她所做的事情他還是有所耳聞的。如今的她,過得風生水起,甚至都已經到達了一個令人望塵莫及的程度。他實在不敢想象,若是讓她帶著他的孫兒回杜家,她會作何反應?
估計以之前幾次的交鋒,他肯定會落下不少難堪,根本就不會對此事有任何幫助。估計賠了夫人又折兵,是肯定的。
但是他說什麼,也是不能讓杜家的後代流落在外的!
只要一想起他那孫兒仍然被冠著野種的頭銜,他就心如刀割。
所以眼下,還是不動聲色最為好。等待時機,才是眼下他最應該做的。
想到這,杜老爺子的眼眸子閃過一抹暗光,在昏暗中顯得尤其幽深,有些��恕�
“老頭子,你去哪了?咋吃了一半飯你就沒蹤影了?”
門外,杜老太太的聲音響起,語調有些焦急。
杜老爺子眼眸裡閃過一抹厲色,恨不得拍案而起,但是還是隱忍了下來,在昏暗中氣喘吁吁。
“老頭子,老頭子!”
老太太不知所以,仍舊在喚杜老爺子,結果話音未落,書房的門就被用力開啟,杜老爺子陰沉的臉驀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嚇了她險些蹦起來。
“哎喲,你幹啥啊!嚇死俺了,嚇死俺了!”
杜老太太撫著起伏不定的胸脯子,然後捶了老爺子肩膀頭子一下。
老爺子沒有閃躲,只是沉著目光盯著她,眸色深不見底。
“嚇死你?比起你嚇唬我的,我只怕還差得遠呢。”
杜老爺沉著嗓音說出這番話,然後推開她,徑自朝前走去。杜老太太不明所以,呆呆看著老爺子離開的方向,整個人有些不知所措。
*****
夜已深,萬籟俱寂。
西廂房裡,程氏正盤坐在炕頭做著手頭的針線活,燭光微亮,雙手動作如飛。
杜興業自門外進來,看了一眼專心做活的程氏,不由慢慢地走了過去,想要嚇她一嚇。
“快過來坐下,俺就快繡完了,馬上去給你打洗腳水。”
程氏眼皮都沒抬地說道,話音未落幾時,她手頭的活計就戛然而止。只見她低頭咬斷線頭,撫平繡活兒上的針腳,然後立刻下炕。杜興業想攔下,說自個一會兒洗洗就好了,結果卻撲了個空。
很快,程氏就端著一銅盆熱水走了進來。徑自將盆放到炕沿下,然後便挽起袖子給杜興業拖鞋。
“秀兒,今個你也累了,要不明個再給俺洗吧。俺自個洗洗就完了。”杜興業連忙拽住她的手,然後說道,眼底升起一抹子憐惜。
“你自個洗?你洗的好嗎?人家大夫說你那凍瘡的病得連續拿熱水泡腳三年,你自個洗,只怕這三年白泡。”
程氏頭也不抬地說道,不由他分說拽過他的腳,脫掉鞋襪。杜興業不敢過於反抗,生怕勁頭太大傷到了她,見她執意如此,也就隨她去了。
水聲嘩嘩,溫熱進入人的感官,引發一陣舒爽。杜興業愜意地微嘆了一聲,然後低頭看著程氏的頭,不由低聲說道:
“哎,俺和你說,俺剛剛看到咱爹在大嫂門口呆了很久,離開的時候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