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執拗,不懂得轉彎,若不是這樣的性子,只怕他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他雖然未說,但我亦知道他此番然必定跌得極重,想必別人的話也是可以聽進去的了。他也是快要當爹的人了,你好好幫襯幫襯吧。”
“娘子……”
崔福實在沒想到素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剛剛聽東家的話語,並沒有對他們如今的窘態透露分毫,但此時這娘子對他所說的話卻昭示著她已經知情,這份可怕的洞察力,著實讓他覺得膽戰心驚。
“我知道你怨我,而且很也很怕我。”
素珍終於轉頭看他,秀美的面容上蕩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小的沒有,沒有……”
崔福一驚,急忙否認,眼神驚慌到了極致。
“呵呵。”
素珍發出一聲低沉的笑意,對他的否認根本不以為意,徑自說著自己的話:
“但是這世道就是如此,強者生存。既是弱者,就必定會遭受欺凌,唯一的辦法就是積澱自己,成為更強的那一個。我相信你是明白的,也希望你能夠將這一點交給毓公子。不過,我相信你從你家公子身上亦是可以學到一個極其好的品德,那就是從一而終。想必做下人的這一點也是至關重要的,不是麼?”
她說完,便大步離開,向著對面自個的鋪子而去。
其實,她真的可以不必說的。
無論這一隊主僕未來如何,其實都與她毫無關聯。而且以那毓嵐風清高的性子,就算是過得悲苦交加,痛不欲生,只怕也是不會向她透露分毫的。
就像剛才,他自以為說出的那番話足以令她深信不疑,殊不知越是如此,越令她更加不信,於是剛才才會出言試探崔福,而從崔福的表情中,她亦將她的疑惑變為了肯定。
她並非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世間愁苦,前因後果,她就算並未親身經歷亦是親眼目睹。
試問,又會有哪一個精於算計的家庭會收留一個被自個家族排擠而出的人?古往今來,聯姻之中必有利益作祟,而毓家的這份利益,就是酒樓的經營權以及掌家之權。
聽毓嵐風的語氣,此番執掌瑞福的少主應該然與他年齡不相上下。只怕若不是腹中已有孩兒的原因,那珍珍的家父又怎會甘心情願將珍珍就這麼給了他?
如此一來,就算毓嵐風過到他岳父的那邊去,只怕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就算有了一番作為,也終究不會有多麼光彩。
想必期間,註定備受磨難以及屈辱。而這個,是這個如玉般脆弱的男子能夠接受的嗎?所以,她才會說出那樣一番話。
畢竟,她真的不希望他過得悽苦交加,所以需要插句嘴。
但是未來如何,卻也要看他個人造化,那是她所無能為力的。
崔福怔怔地看著素珍離去的背影,心中對這個女子的懼怕程度又上升了一個級別。
這個凌娘子,真的不是能招惹的,亦是無法擺平的。
他這個東家真是有些不自量力,居然喜歡如此深沉的女子,到了這一步,卻也是不足為奇的。
想到這,他不由暗自搖搖頭,而後走進長巷,準備叫公子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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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的浩浩蕩蕩終於結束。
傍晚時分,素珍和福伯兩人盤點了一下今日的賬面,結果彼此都委實嚇了一跳。
“娘子,我真沒想到,真沒想到……”
福伯望著賬目臺上的記賬本,不由感慨道。
起先,二爺派他來此,讓他務必要算好帳目,切莫因為數值龐大而有所差錯。
他當時不以為意,覺得一個小小的鋪子能有多大的進賬,他也算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難道連這點都拎不清?
但今日,卻讓他徹底體會到了鳳二爺的意思。
唉,都怪他自個心生輕視,二爺何時和他打過誑語,實在是他自個的不好!
“我也沒想到,看來接下來咱們得每日指定一個販賣的數量,不然若是這麼任性下去,真的會出現斷貨的情況。同時,也會令大夥極速厭倦,那樣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素珍也喃喃說道。同福伯此刻心境相同,她亦是在想鳳清塵,同時亦在感嘆他的話語。
這傢伙還真是不簡單,當時若不是他執意要將那批運到京城的貨源暫時留下,只怕過不了幾日,這益蜂堂就得被搬空了。
就今個一天,他們就買出了鋪子裡蜂蜜的四分之一,賬面上萬餘兩。這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