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上三家旅館,一個設計公司兩輛大巴的員工,佔了其中兩家。旅館坐地起價,哪怕葉徑訂得早,都得照新價格收費。
葉徑不在意這一百塊的來去,倒是那家設計公司的財務和旅館老闆吵了半天。員工們聚在大堂,小小的空間煩悶嘈雜。
葉徑護著葉翹綠往樓梯走,擠過人群。
樓梯口有幾個員工擋住了去路。
湯玉半坐在行李箱,神色煩躁,不悅地望了眼財務,然後和同事說了句什麼,再轉眼,就見到了走近的葉徑。
怔了怔,她站了起來,“老同學。”這句話她說得很輕,連離她最近的同事都沒聽到。
葉翹綠認出了湯玉,從葉徑的懷中抬頭,綻開大大的笑容。“湯玉。”
彼此打過招呼,都意識到人聲鼎沸的大堂不是敘舊的場所,湯玉便問了葉翹綠的房號,她道:“你們先上去吧。我辦完了入住去找你倆。”
葉翹綠大大地點頭,“我們住602。”
“好啊。”
望著葉徑和葉翹綠的背影,湯玉的同事八卦問道:“這帥哥是你同學啊?”
“是啊。”湯玉笑笑。幾年不見,葉徑已經長成了男人模樣。氣質卓越,不羈之才。
葉翹綠沒什麼變化。依然愛笑,依然燦爛。
同事道:“他女朋友挺可愛的。”
“是啊。”湯玉的回答連音調都沒變。
她辦妥入住手續,擱下行李,就去敲602的門。
開門的是葉徑。
湯玉恍惚憶起與他組隊作業的情景。她知道他心傾葉翹綠,卻沒料他倆能真正在一起;尤其在葉徑退學之後。
走進房間,她看見兩張單人床上散落的日常用品。
葉翹綠端坐在床沿,笑嘻嘻的。
湯玉問,“你們是為了芝加哥大獎專案而來的?”
葉翹綠點頭。
湯玉撥出一口氣,“我也是。”
葉翹綠:“你現在在做方案嗎?”
湯玉:“是啊。”
三人的見面,談的都是建築。尤以鄉村建築為主。
湯玉許久沒有出現在同學的面前,群裡也不多話。同學們只聽說她在設計公司,其他一概不知。
湯玉的志向是鄉村建築。
在現今的建築界,紮根農村的建築師寥寥無幾。Y市這種顛覆性的改造,憑的是建築師的信念。
信念,既脆弱又牢固,一念之中即會崩裂。
畢業三五年的同學們,大多堅持不下來。尤其女性建築師在現在的大環境中,更加艱難。
湯玉依然固執。
這讓最近沮喪行業現狀的葉翹綠鼓舞了士氣,再苦也有人在堅持。
聊到十點半,湯玉離開了。
葉徑去洗澡。
葉翹綠跪在床上整理衣物。
葉徑訂房要的是大床間。
旅館的前臺服務“哦哦”兩聲,來了一句:“我們這山旮沒有那麼大的床,都是一米寬。要不我們給你把兩張床拼在一起?”
葉徑點頭。
誰知道拼好的兩張床,中間居然還隔著一個三十公分的床頭櫃。
葉徑當場臉就轉黑。
葉翹綠倒是不介意。她和葉徑之前的旅行都是同床,今晚分開一下下,不是個事。
她跳到葉徑的床,一邊哼著歌,一邊拍枕頭。
葉徑拉開浴室門,聽到那個曲兒。她天生五音不全,無論什麼歌,到嘴邊總能跑調。
他開口打斷她的歌聲,“我洗好了。”
她停了下,回過頭笑,然後繼續唱。
葉徑聽不出是哪首歌,他欲言又止,最終還是由她去。
“葉徑,葉徑。”葉翹綠爬到床邊,“我想到一首歌來描述我們的現在。你想聽嗎?”
“不想。”
她會聽他的就奇了,自顧自說:“我唱給你聽。”她清清嗓子,拉長調子,“青衫再薄,小綠繼續愛徑郎。”
葉徑根本沒在聽,自然忽略了她最後的歌詞。
葉翹綠等了半天,沒等到他的回應。她納悶地看著他,“你不和我對唱嗎?”
“不唱。”溼發的水滴順著他的臉頰滴落,“去洗澡吧。”
“我唱得挺好的,是吧?”
“是。”
葉翹綠笑嘻嘻的,“去洗澡了。”她背向著他拿毛巾。
他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