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
走著走著,錢珞瑾又聽見積雪被踩踏的嘎吱嘎吱聲,聽聲音,有很多人在雪地上奔跑。錢珞瑾也想跑起來,可她實在太累了,光是這麼一步步走著就足以讓她咬緊牙關。
好累,真的好累。
錢珞瑾再也走不動,歪著頭蹭了蹭慕從錦的髮絲:“慕從錦,我們沒有一起穿越來,一起走也很好。”
錢珞瑾將慕從錦放下去,兩個人背靠著背坐在地上,抬頭看,只有灰濛濛的天空落下鵝毛大雪。錢珞瑾還記得她穿越來是在一個春南花開的日子,美中不足,走的時候有點冷。
這場雪,不知還要下多久,直到埋沒了滿地的屍體,還沒有停。
都中城裡的氣溫也驟然降低,草木凋零,唯有滿樹臘梅攀爬著花骨朵,只等那凜冬的第一場雪。
張成鬱急匆匆跟著傳旨太監往宮裡趕,此時的皇上會傳他做什麼,他心裡清楚得很,但是蓋了皇上玉璽的聖旨就能讓三皇子折服嗎?怕是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精明如張成鬱,早已把自己的一家老小都送去偏遠鄉下,至於他自己能不能躲過一劫,聽天由命吧。
這一劫,是整個都中的劫難,誰也跑不了。
麗貴妃從皇上宮裡退了出去,她不用從頭盯到尾,只要皇上傳召張成鬱,結果如何,已見分曉。
到底還是她贏了啊,麗貴妃嘴角帶笑,心裡好久沒有這麼痛快過,真想弄一罈好酒,痛痛快快醉上一把。
皇后那邊也早派人盯著張成鬱的一舉一動,張成鬱連夜進宮,傳信的小太監不敢誤事,連忙來報。
皇后面色呆滯,不敢相信皇上的決定。
世人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與皇上作為結髮夫妻的時間又何止千百日,深知自己沒有麗貴妃的美貌和寵愛,人人都說皇上自從有了竇秀妍就厭棄了她,她偏不信。
祖宗規矩,就算皇上在寵愛麗貴妃,每個月的初一和十五,皇上還是要宿在皇后宮裡,便是他面上冷淡,夜晚帳中,叫的還是她的名字,不曾叫錯別人。
她要的從來不多,如果麗貴妃有八分寵愛,她便只要兩分相濡以沫。
“他竟涼薄至此。”
☆、第76章 城
錢珞瑾和慕從錦在雪地上相互依靠著,那一聲聲腳步越來越近,像是吹響的死亡的號角。
一隊人馬將他們團團圍住,穿的卻不是先前那些刺客的衣服,是兩夥人?這些人並沒有上前抓捕慕從錦和錢珞瑾,而是圍著他倆停下,讓出一條路,一個白衣勝雪的少年從高頭大馬上跳下,快步走過來。
錢珞瑾已經累得脫力,只能用虛弱的聲音喚他。
“花表舅。”
這一聲癱軟無力的“表舅”叫得花逸文心中疼痛,又看見慕從錦身下一片血汙,忙對身旁將士吩咐:“還愣著幹什麼!抬走!傳軍醫!”
這幾日,求見皇后娘娘的大臣絡繹不絕,多半聽了什麼風言風語,都中城上這片烏雲彷彿是為風雲變幻打好鋪墊,皇后依然穿著她身為正宮娘娘才能穿的華麗鳳袍,臉上依然端莊平和,心裡卻是一片寒涼。
她就是和皇上做了太多年的夫妻才會明白自己的處境,就連掩耳盜鈴也做不到。
自從心頭了了一樁心願,皇上的病越來越重,不僅內臟出血,連喉嚨裡也凝著血痰,嗚嗚隆隆,話都說不出。
他再沒有辦法拒絕皇后為他侍疾,似乎,心裡也沒以前那麼抗拒。
“皇上,在您的心裡,臣妾到底是個什麼?”那一日,皇后如此問道。
皇上只能發出沉悶的喘息,大概他心裡有一個答案,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哀莫大於心死,皇后和麗貴妃必有一死,這一點,皇后知道,麗貴妃知道,皇上也知道。皇上若真的下旨立儲,不管立的哪一位皇子,便是賜了另一人死路。
皇后確信那日皇上半夜召張成鬱進宮定是寫下了一道立儲的聖旨,但立的是誰,皇上一直沒有對外明說,看來是下了決心要作為自己身後的遺詔。倒真是以皇上的性子會做出來的事,自己活著時眼不見為淨,死後蹬了腿,任憑後人去鬧,他再無需煩心。
他這個人,便是這樣,既無害人的膽子,也無容人的度量,更無助人的心胸,便是這樣一個無才無德的男人,畢竟是她一生的夫君啊。就是這個人,讓她做著母儀天下的皇后,卻又栽培寵冠六宮的貴妃。
只恨當年沒能力阻那等妖媚的女子入王府,釀成今日禍端。
若說無情,她門第寥落,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