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受傷的長青幫漢子也是在被綁回來的路上尋機逃跑的,受了重傷加上又是黎明前最黑的時候,那漢子千辛萬苦拖著受傷的腿走了五個多時辰才在大路上遇見過路的牛車,這才搭了一程尚且存了一點力氣回到長青幫裡。
五個多時辰,那可是十個多小時,向南聽了也很不是滋味。
那漢子回到長青幫卻是昏迷了過去,等醒來之後立馬將此事稟報了幫主,而後雄戚那邊派人來告知了聞衙頭。
向南跟趙悅回來的時候聞衙頭正準備帶人先去陳家村救人,另外又請衛江去郊外試驗田找向南。
這麼一折騰,向南他們到陳家村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太陽即將下山,等綁了人又搜了村子確定沒有遺漏,另外一個全程沒有參與的陳家村“外姓人”向南也都讓人看管起來了。
此時時間已經不早了,連夜帶著這麼多人趕山路確實不妥,向南吩咐大家暫且在此處歇息一晚,明日早上再回去。
還好向南這邊來得毫不遲疑,陳家村這邊神婆又掐算著傍晚黃昏太陽落下去一半的時候正好殉葬開天路,這才讓向南他們來得及救人。
倒也不是神婆不想早點把事情做完好來個塵埃落定,可一來神婆掐算著怎麼縣衙那邊來人也要明天。
而且那逃掉的人傷得可不輕,能不能活著回縣城還是未知數。
二來搞這些神神鬼鬼行當的,本身也有些在意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畢竟自己搞鬼神搞了一輩子了,臨到老了對神鬼也是敬畏的。
也不知道該說是生活日常潛移默化還是人活到頭了都會產生這樣的心理變化。
神婆跟里正一家是整件事的領頭人,當天晚上向南就跟聞衙頭衛江一起去審訊了一通,神婆那裡被衛江跟聞衙頭收拾一番也知道事到臨頭跑不掉了,態度很好的將事兒都給招了。
聽了神婆為何將時間選在今日傍晚,向南也是一陣慶幸又後怕。
里正那邊卻還咬牙不肯鬆口,只說那新媳婦不守婦道,至於宣傳隊的人,里正說以為那群男人是新媳婦的姘頭假扮的,全都是誤會一場。
若是將整件事定位成新媳婦不守婦道,那就確實是宗族的事兒,這時候便是朝廷也沒辦法名正言順插手的。
里正媳婦甚至被扯了堵嘴的巾帕就破口大罵,向南懶得跟他們掰扯,有了神婆以及部分村民的口供,還有那明明是出嫁卻差點殉葬的新寡婦,這兩人再如何抵賴也沒用,總之死罪是逃不掉的。
古代可沒有什麼謀殺未遂就判刑幾年十幾年就完事兒的,更別說他們要謀殺的還是朝廷的人,雖然宣傳隊的人都是新納入縣衙下屬部門的,可也是正兒八經的朝廷小吏。
這一晚向南他們因為趕得太急,沒能帶上大夫,宣傳隊的人身上的傷勢只能粗粗處理一下,好在衛江他們身為外出緝捕的捕快,身上還都隨身帶了些治療外傷的藥散。
雄戚那邊也帶了些隨身藥物,湊合一晚倒還使得。
宣傳隊的人本身就是比較文弱的,即便是有四個平時也在家幹活種地,可也比不得衙役以及長青幫這些時常訓練打架的人身體素質好。
因為終於在最後關頭得救,五人繃緊的神經陡然鬆懈下來,半夜的時候竟是紛紛發起燒來。
向南沒辦法,只能連夜問了一名村民,得知附近山上住著一家擅長藥理的苗人,顧不得天黑路滑,帶著幾人上山求助。
向南原本還想著怕是不容易請,沒想到對方一聽他的名號卻是立馬開了門應下此事。
這段時間縣衙裡的人幾乎都在跟恭依教諭學苗語,兩撥人馬卻是連說帶比劃的還算交流順暢。
苗人治病總帶著點詭異的神秘,向南只看見那苗人看了病人的情況就抓了幾隻曬乾的蟲子研磨成粉末,最後再湊到病人鼻子前往鼻子裡一吹,過了一會兒藥效就上來了。
“這藥兇猛,若不是情況危機,我也不敢給漢人用。”
苗人因為住在山上時常跟這些東西打交道,體質裡已經有了一定的抵抗力,漢人卻跟他們不同,這位苗醫也是酌情減少了劑量。
向南自是一番真心感激,欲付診金時對方卻笑著直襬手,“我父親是一指山山寨的苗禾,老族長是我阿爺,阿妹之前多謝大人跟夫人照顧。”
原來這年輕人卻是苗鳳的哥哥苗阿伊,這裡恰好是他娶妻生子之後暫時定居的地方,因為他父親還沒有繼承族長之位。
按照規定,他作為下下任族長,是不能定居在山寨裡的,否則就有一寨養兩蠱的意思,兩蠱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