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橋,西接結鄰樓,東鑲鬱儀樓。殿前每隔十丈遠便座有蓮花石礎,上立大紅圓柱,頂天立地。
寶琢拾階而上,抬頭望去,梳小鬟的婢女提宮燈、捧果盤列成幾行,嫋嫋相交錯而過。
進入殿中,裡面已經進入了熱場的階段,有樂工奏樂,舞姬翩然,眾人喁喁私語。午宴是后妃、婦人之宴,不比晚宴重要,倒像是一場彩排。但雖說是彩排,女人的戰場無須男人就自動開闢,狼煙四起。往往珠光流轉的地方,便是口蜜腹劍,笑裡藏刀之所。
在這盛世牡丹怒放的大殿上,旖旎與殺機並現。
寶琢才剛就坐,麗淑妃就撥弄著食案上擺的“首案紅”,言笑晏晏地開口:“都道鮮奴女人舞姿非凡,今日的鬥豔,豈不是要讓烏美人奪得頭彩?”
諸多御妻嬌笑附和。
她眨了眨眼,一口水還沒喝上呢,這就開始了?
“喏,聽說陛下昨天宣了這女人,卻是在你那兒就寢。”臨她近的崔皎嚼著一顆櫻桃湊過來,十足看好戲的樣子,“你自己小心啊。”
寶琢頷首,而後向麗淑妃遙敬了一杯酒,話也乾脆:“您多慮了,我沒準備參加鬥豔。倒是我姐姐烏婕妤為這排練了許久,您找她吧。”
“噗”地一聲,崔皎險些把櫻桃皮都笑破了。
最後那句,怎麼聽怎麼像“別來煩我,你找她麻煩去吧”。
麗淑妃不經意掐下了一瓣牡丹花瓣,鬆了手任它落進花盆子裡,面上仍還是笑:“原是見烏美人頭上這支釵不合規制,擔心你鬥豔時讓人提出來,未免難堪,想早些提醒你罷了。”
寶琢原先對這些唇槍舌劍不耐煩,後來調整了一下心態,以看素材的心去看待它,這才對了幾分耐心,不過也只有幾分而已。
糾纏到這裡她也煩了,徑自拔掉了髮釵,任那一小捧烏髮掉下來,和對方道謝:“多虧您提醒,我知道了。”
這一拳打進棉花裡的感覺,把麗淑妃氣得笑都僵了。
崔皎在旁邊笑得直捶案几,死活起不來身。寶琢像看傻子一樣看她,直到崔皎突然小聲“哎呦”了一下,捂著腰坐直了。
“誰?”
寶琢見她咋呼,不由問:“怎麼了?”
崔皎警惕地掃了一眼四周,“有人拿東西打我。”
寶琢點了點頭:“嗯,你確實欠打。”
崔皎:“……”
話剛說完,寶琢不經意地瞄到地上滾落的櫻桃。宮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