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容易在戰鬥中被挑釁而失去控制……”
驚不下去了。貝莉兒面無表情地伸出雙手一扯瑪利多諾多爾的雙頰,把他扯成個大餅臉。“瑪多你真的確定你還要說下去嗎?”龍簡直坐立難安:“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莉莉。”
那時瑪利多諾多爾自己也很虛弱,再說……對人類還不是那麼關心,餵了她血救活她,除此之外會有什麼後遺症,他根本不在乎。再後面,貝莉兒一直很健康越來越好,每天跑跑跳跳向他報告越來越強大的身體,龍哪裡還會想得起來去查缺補漏?他真以為喝完血了就萬事大吉。
貝莉兒還能怎麼辦嚕,三個月和死神擦肩而過,觀察的保質期都過半年了,哪裡怪得到龍。她笑起來地繼續搓他的臉:“瑪多你這個大笨蛋大笨蛋。”假意板著臉惱怒的怪一下:又很輕快地說:“沒關係,我知道那個時候,你不喜歡我對不對?”
可是他還是救了她呢。明明是她擅自跑到山上捉住他,又是抱又是壓各種得寸進尺,啊想起來都覺得自己超丟臉,可他一點都不計較。光是想到龍的美好就一點氣都生不起來,怎麼可能生他的氣呢?他根本就沒有對不起她。
貝莉兒心裡暖暖的,認真地學著他的習慣,用自己的臉貼一貼他,龍的肌膚冰涼光滑,月光下彷彿有瑩瑩的光,像玉石和畫像,而不像她擁抱著的龍。她喟嘆的說:“所以更要謝謝瑪多願意救我。瑪多是超級大好龍。”
而瑪利多諾多爾沉默下來。“……我一點也不好。”他覺得自己一點都不好,他又自私又卑劣,什麼保護也沒有辦法給她,他本不應該受她這樣的親暱。……可他又捨不得放開她,只為了一己之私,只為了她說“我想要瑪多”。他無論如何放不了手。
她什麼寶石也不要,她只要他。他僅僅只是想到都覺得渾身快樂的戰慄,因自身被如此貪婪地索取著。他又覺得有很多很多的難過,他想要全身心地回報這份貪婪,然而他知道外面還有什麼在等待著他。無論如何,就算他抓著她不肯放手,他至少應該將這些告訴她。
“我一點都不好。”他重複,看著人類的臉。天真的小花,白嫩嫩的小花,她當然一副什麼也不懂的樣子,疑惑地看著他。
瑪利多諾多爾在月光下將法師塔與紅龍的事都告訴給了貝莉兒。他們並肩坐在小溪邊,月光明亮,星空浩瀚,有晚風在花的香氣裡徐徐吹來,日子和過去的每一天一樣安寧而祥和。而她坐在他身邊,沉默地聽他講他們相遇前的事。
這很艱難,要瑪利多諾多爾回想那些過去的屈辱,屈辱前有多麼快樂的經歷,破裂後就更加地痛徹心扉。銀龍與紅龍等待了那麼多年,從他們認識開始,在龍島上追逐著,憧憬和嚮往,期盼著一起遊歷人類大陸。然而一千年的願望他們只走到一半,之後珍貴的記憶便戛然而止,貿然地接受了一個不知名的人的邀請,在宴席上的酒和火裡,血腥和陰謀帶著人類惡毒的笑意在燃燒。
他們被關進地牢折磨,他們的忍耐和謀劃和逃跑。他的輕信,他的怯懦,他的放棄和他的躲藏,瑪利多諾多爾曾經一次又一次地回想起那天的夕陽,在冬天時有一瞬間他因為愛情忘記了這份痛苦,然而再鮮明地回來的時候痛苦一點也沒有褪色。不,它更加尖銳而讓他難過得喘不過氣來。火一樣的夕陽下,紅龍咆哮著,永不畏懼地在戰鬥。
是誰扔下他最好的朋友呢?縮起翅膀像喪家之犬,逃向僅有他可進入的庇護所。最後他不得不將這份被折斷的尊嚴雙手奉到他追求的花朵面前,將自己最骯髒軟弱的一面全數展示給她看。
或許他應該死去,換杜維因活下來。每說一個字,龍的胸口都被割上血淋淋的一刀,高傲的靈魂鑽心剜骨地灼燒。“莉莉應該知道。”瑪利多諾多爾並不看她地說。“如果去人類世界……你會遇上什麼。”
他的美麗只是一種欺騙,欺騙人類被迷惑,欺騙她上鉤。而人皮下藏著的是連他也無法直視的自己。瑪利多諾多爾憎恨這樣的自己。
他重複著說,像是反覆告訴她和自己,他有多麼不值得信任和付以微笑:“……我一點也不好。”
貝莉兒沉默了很久,然後她的第一句話是:“……啊。”平淡而嘆息,只是感慨的一個詞語。啊。
原來如此,這就是為什麼,當初見面,他那樣恨她的原因。
貝莉兒撇過頭看著龍。他第一次沒有看她,只是將頭彆著,用銀色的頭髮對著她。明明每次他感受到她的視線,都會將那雙美麗的銀眸投過來,目光等待又柔軟。
貝莉兒站起來,繞一個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