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憐筠做這一切的時候,穆凌一直在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她看周圍稀奇古怪的房子,看周圍人各式各樣的穿著,看那些不用馬拉也能跑的車子……
當然,最吸引她的注意力的還是大街上那些露出胳膊的女人,雖然現在這個社會還有些亂,但不能否認已經開始發生變化了。
賣了書,郭憐筠就買了幾個菜包子填肚子,還買了一些糧食帶回家——雖然她租的房子很小,但可以在房間外面升爐子做飯。
回到租住的地方,郭憐筠將這個月的房租給了房東之後,手上就又沒什麼錢了,她在床上躺下來,盤算著明天還是要去找工作。
只是……現在全國各地很多人往這邊跑,這裡人滿為患,洗碗的工作都好幾個人搶,她又哪能輕易找到?
當初要不是那西餐廳要招有長相有氣質的服務員,也輪不到她。
“你幫我把這些報紙攤開,我要看。”穆凌突然道。
郭憐筠將報紙一張張攤開,又問:“你看什麼?上面的招工啟事?”報紙上的招工啟事是有,奈何都是招男人的。
“不是,我在看上面的文章,你怎麼不去投稿?”穆凌問道,她只知道一些郭憐筠的經歷,對這個時代不瞭解,因而唯一能知道的適合現在的郭憐筠的賺錢方法,就是給報紙或者雜誌投稿。
姜高傑不去工作整天在家裡寫文章,不就是因為稿費高?這時候很多讀書人,都是靠稿費為生的。
“我不會寫。”郭憐筠皺起眉頭,她讀書的時候就不擅長寫作,倒是算數之類的更擅長。
“我看上面的故事,要寫出來並不難。”穆凌指著是一篇用白話寫的短篇小說,這文章放在那些老學究眼裡,估計不倫不類,但真的去讀的時候,她卻覺得讀起來很舒服。
這白話文裡並沒有太多華麗生僻的辭藻,按理郭憐筠的學識是完全夠的,就說習慣了各種拽文的她,讀了幾篇之後也能寫了。
“我從來沒寫過這些,不知道要寫些什麼,還有這些白話小說……”郭憐筠想說這些白話小說一點文采也沒有,卻又猛地想起這是姜高傑整天唸叨的,可她為什麼要相信姜高傑?
姜高傑總是覺得自己寫的詩歌才是最好的,這些白話文全無文采,可事實上呢?這些白話文被刊登出來了,他的詩歌……寫了整整一年,也不過就刊登了兩三首。
說起來,姜高傑曾經也是寫過白話文的,說是為了賺錢,可以去寫自己不喜歡的東西,然而他寫的東西還是沒過稿。
“我們來寫這種文章吧。”穆凌指著報紙上的文章說道。
“好。”郭憐筠點了點頭,雖然她沒什麼信心,但如果她寫的文章發表了呢?
說是要寫,但郭憐筠根本就沒有頭緒,倒是穆凌在看過了報紙上的文章之後給出了一個想法:“你寫個秀才吧?就寫一個一心想要中舉中進士,為此孜孜不倦地讀書卻忽視身邊的一切,最後卻發現皇帝已經不存在於是瘋了的秀才。”
穆凌以前每年都會藉著禮佛在自己的莊子上住一段時間,那時候,她身邊的丫頭婆子總會蒐羅來很多趣事講給她聽,裡頭就不乏關於讀書人的。
比如有一個人,明明沒什麼本事卻一心想要讀書,最後傾家蕩產連個秀才都沒靠上,還覺得是時運不濟天妒英才,然後要老母妻子做工供他繼續讀書不肯做別的事情。
又比如有一個人,考舉人屢考不中,最後一直考到五十多歲,因為沒有子女妻子又死了,什麼都不會他就活活餓死了。
還有一個人,好不容易考上舉人,一個激動當場就死了……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科舉又是沒有戰爭的年代寒門子弟出人頭地的唯一道路,於是無數人為了科舉拋頭顱灑熱血……穆凌回想起那些讀書人的之間的爭鬥和某些讀書人的執著,總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說起來,蘇梓畫的那個二哥,就屬於明明沒那個天賦,還硬要學的。
之前知道這個世界竟然沒有皇帝存在之後,穆凌就想過那些除了科考啥都不會的人大概會瘋掉,現在正好可以寫出來。
當然,有些讀書人其實早就有心作出改變了,他們甚至是新派的帶頭人,但就算這樣,有些蔽塞的地方的人,不還是隻知道皇帝?
穆凌想到這一點,就說了一些相關的趣事,郭憐筠越聽越激動,頓時就有了把這個故事寫下來的衝動。
“在發現不能科考之後,這個秀才可以整天渾渾噩噩瘋了一般,但還是要去做八股文,這樣的故事很有意義!”郭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