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從山岩中間流過……只要我的愛人,是一條小魚,在我的浪花裡,愉快地游來游去!”江甜大聲地,哽咽著朗誦第一段。
陸允信避開她通紅的眼。
“我願是荒林,座落在河流兩岸,我高聲呼叫著!同暴風雨作戰!只要我的愛人,是一隻小鳥,停在枝頭鳴叫,在我的懷裡作巢!”
陸允信闔眸,擱在褲兜裡的手攥得發青。
“我願是廢墟,”江甜撕破音,“聳立在高山之巔,即便被輕易毀滅,我也毫不懊喪,因為我的愛人,是一根常青藤,綠色的枝條恰似臂膀,沿著我的前額,攀援而上。”
陸允信錯過她,朝門口走。
一步一步,影子在燈下越來越遠。
“陸允信你只要走出這扇門你信不信,信不信,信不信我……”威脅的話到了嘴邊,江甜說不出。
陸允信沒有停。
他跨出操場鐵門的瞬間,江甜發狠似地把紙張撕碎。
白屑洋洋灑灑。
江甜泣不成音:“我願是草棚,在幽谷中隱藏,飽受風雨的打擊,屋頂留下了創傷,只要我的愛人……我的愛人是熊熊烈火,在我的爐膛裡,緩慢而歡快地閃爍……”
如烈日灼夏。
美好無邊……
江甜第一次遇見陸允信,是去年暑假,北城三中。
新概念作文賽和奧數夏令營撞在一起,十幾個學校封閉式集訓。
捱了兩天江甜有點捱不住,正好碰上傅逸帶哥們從南城過來。
傅逸一攛掇,江甜便翻了牆和他們出去吃夜燒烤。
回三中的路江甜很熟,幾百米,就沒讓傅逸送。
結果那晚路燈恰好壞了,幾個混混不知什麼時候跟在了她身後。
小路人少,江甜心裡發虛,越走越快。
眼看離學校越來越近,混混也越走越快,江甜跑兩步,看到前面一個穿集訓服的男生眼睛一亮,一拍他的背就蹦到了他身前:“好巧你也出來浪……今天卷子看你做得挺快嘛,看到成績了嗎,多少分啊……”
“……”
“是哈!我也有道題不會,你有空給我說一下……”
“……”
“直角邊什麼什麼……你說大聲點,我聽不清……”
“……”
江甜自導自演跟著男生進校門,拍胸口鬆氣:“我的天嚇死我了,幸好碰到你……”
江甜說著抬頭,目光觸及男生的臉,怔了。
“謝謝……”
最後“你”字尚未出口,男生徑直越過她,身形頎長,清俊的側顏在光影裡浮掠。
光影來自月色,他比月色冷清。
“最帥”“最冷”兩個關鍵詞,那晚江甜一回宿舍,就知道了他的名字,陸允信。
第二天中午在食堂碰到,江甜頭腦一熱,攔住他:“你好,我叫江甜,昨晚確實感謝你,可以要個聯絡方式嗎?”
要他聯絡方式的女生大概很多,跟在他身旁的男生毫不詫異。
意料之中,陸允信看也沒看她一眼:“不可以。”
“不可以沒關係,”江甜飛快地從書包裡扯了張便籤紙出來,邊寫邊說,“這是我的聯絡方式,我給你。”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江甜把便籤貼陸允信手背上,蹦躂著先一步離去。
馮蔚然新鮮:“這女生還有點意思……”
陸允信面不改色撕下便籤,扔到垃圾桶裡。
只是沒想到,當天晚上,再次遇見。
放暑假,校門口人不多,營業的遊…戲…廳檔次不高,耳機隔音差。
陸允信正打著遊戲,便聽到自己後排,她坐在傅逸旁邊,手上飛快操作,嘴裡軟音甜甜:“媽媽我在教室裡做作業……嗯,再過幾分鐘回寢室,聲音啊?是後面男生在打遊戲……南一的,他真的好強,據說一直拿金牌,我看他上課也不怎麼聽的但就是會做……嗯嗯,有機會我一定請教他。”
陸允信心裡暗嗤,反手搗一下傅逸:“耳機換換。”
江甜下意識順著聲音,驚呼:“我的天陸允信!”
電話裡說了什麼,她秒變柔音,“我說我的天這麼難的題我都做對了,簡直不敢相信……嗯,媽媽你也早點休息……”
陸允信背對著她,無聲哂然。
陸允信以為江甜和其他女生沒什麼區別,拒絕兩次就走了。
而江甜教會陸允信的是,他以為,就只能是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