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眼無聲,清水溪流,蓑蘆滿地驚。正是春光好時候,城中道長晃悠悠。 道士陸陸續續入京,官府給安排了住宿,大家都是白眉長鬚,頭戴道冠,身著道袍,有些一看就是出自同一教派的人,帽子上還刻有圖案。 陳藥師的道冠讓他給賣掉了,買了烤麵筋吃,於是現在他頭頂就插了一根髮簪。 “老白雲,你就再借我點錢吧,我想嚐嚐那個龍鬚酥。”他現在窮的就差賣道袍了。 “吾道號閒雲子,不是老白雲!”閒雲子一臉麻木。 他難道有錢嗎? 前些日子他下山的時候,女莊幫忙還清了修葺道觀欠下的銀兩,如今他還欠著女莊銀錢呢! 他也找到自己那三個徒弟了,在莊子的作坊裡上工,日子過得還算不錯。 然後三人又將攢下來的幾貫錢給了他,讓他還債用。 “老白雲老白雲,求求你了,吾日後會還的!”陳藥師盯著六味齋,流口水。 “不借!”閒雲子狠心拒絕。 這幾日,能來的道士基本上已經到了京城,上面已經傳下手諭,說是三日後便有人來安排了。 如今他們全部住在一個地方,不花錢,但是吃的要自己解決。 他前些日子便借給陳藥師一貫錢,沒成想他全吃沒了! 整整吃了一貫錢! 這是饕餮轉世嗎? “我……”陳藥師剛一張嘴,口水就流了下來。 “……”閒雲子嫌棄遠離。 “我去買,分給你吃,你不要想著借我的錢!” “好嘞!”陳藥師開心無比。 三日後。 道士們住的地方來了一批人。 大家穿著同樣的衣服,搬來一二十張木桌子,擺放在那兒。 “小兄弟,你們要做什麼啊?”陳藥師還在啃著龍鬚酥,鬍子上全是糖渣,整個人邋遢無比。 李曉樺看著他,面無表情開口:“做實驗。” “實驗?什麼是實驗,長什麼樣子?” 李曉樺不再言語,他本身話就不多,更是不會與別人多解釋什麼。 “嘿,你怎麼不理老頭子呢?”陳藥師閒不住,開始絮叨。 李曉樺直接無視,從袋子裡拿出陶瓷瓶裝的化學粉末,然後開始做實驗。 漸漸地,陳藥師不說話了,滿眼只剩下面前的東西。 這、這不就是他經常做的事情嗎? 做完一遍,李曉樺開始重複。 一整個上午,那批人每個都做了不同的小實驗,做完就再來一遍,真道士看的目不轉睛,假道士看的雲裡霧裡。 天賦好的,比如陳藥師,閒雲子等,全部學習了一遍。 李曉樺看了看時間,叫停了眾人手裡的動作,然後又在桌子上留下了足夠的化學粉末和器具,標上名稱,帶人離開了。 “誒,小兄弟,你們不拿走啊?” 在陳藥師眼裡,這些東西可金貴的很,怎麼能落下來呢? 李曉樺不吭聲,帶著人離開。 場面有些寂靜。 “走了走了,回屋去,說不定人家一會兒就來了,專門測試咱們得人品呢!”陳藥師大聲道,然後搖頭背手,離去。 那旁的閒雲子看了陳藥師一眼,疑惑一瞬,然後也跟著學:“原來如此,老夫才不上當呢!” 於是拉著徒弟們也要回屋裡。 漸漸地,眾人散去…… “老白雲,你輕點,別發出聲!” 陳藥師弓著腰,帶著閒雲子和其六位徒弟,偷偷摸摸地過來:“記住,咱偷……啊呸,咱拿夠自己用的,就撤!每個都要拿,別漏掉哪個了!” “曉得了曉得了!”閒雲子不耐煩。 他的三位下山打工的徒弟是昨日來的,大家說莊子不讓他們繼續幹了,讓他們來這邊當道士,選不上了再回去。 陸禛也被攆了過來。 幾人到的時候,已經有一撥人在偷摸拿東西。 兩方沉默地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 閒雲子幾人走的時候,又偷偷摸摸來了十來個人。 下午的時間,陳藥師和閒雲子一眾人便在房間裡做實驗,順便還認了認這些粉末都叫什麼名字。 第二日。 又來了一批默默做實驗的人,這次還有一些小娘子,帶隊的是李曉秋。 昨日去拿化學物品的人,今日依然默契,表演一番後轉頭就走,然後再偷偷摸摸過來拿東西。 一連三日,正兒八經的道士受不了化學實驗的誘惑,都來偷摸拿,機靈的假道士也拿,就是回去後卻一籌莫展,不曉得有什麼用。 當然也有天賦不錯的,本來裝一裝道士,結果真的開始對此感興趣。 第四日,桌子被撤走了。 李英武帶人過來,作揖:“女莊李英武,見過各位大師。” “為期三日的實驗觀摩已經結束,今日是檢驗大家學習成果的時候。”李英武使了個眼色,周圍的侍衛便開始分散,然後將道士們包圍住。 “今日便開始測試,本次測試分為筆試和麵試,請大家隨我們來。” 李英武話音落下,每個侍衛便扯著一個道士,向考場走去。 “呀!你們這是幹啥呀!”陳藥師恐慌,這也太嚇人了:“老白雲,老白雲,我要跟老白雲一起!” “大師,別慌,俺就是帶你去考場。”侍衛安慰,他就是長得兇了點。 “我不識字,我不識字呀!”陳藥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