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又安靜下來,萌萌噠看著頭頂上已經僵了表情的表哥。
於是,趙煦與傅雲韓內侍一行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率先開口。
直到趙敏禾哄睡了糖寶出來看看甜寶,這才打破這詭異的平靜。
“阿煦,甜寶睡著了嗎?”
趙敏禾心裡眼裡都是兒子,一眼望去便是先去看甜寶,一時間也沒發現院子裡來了一群人。
趙煦聞言,總算有了反應,他稍一側身趙敏禾就看到了他這會兒的樣子。
她愕然地盯了他的嘴看了看,低頭時看小兒子還一無所覺地吐泡泡呢,她一下子沒撐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可比韓內侍含蓄的噴笑聲音大多了。
趙煦趕緊把小表弟的小拳頭吐出來,又飛快地去瞄了一眼傅雲。
只見她正低著頭,很努力地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的樣子,他一時也說不清自己心裡頭什麼滋味,只覺得自己今日在人前真是犯蠢了。
趙敏禾捂著肚子笑了一陣,才上前去接過甜寶來,見大侄子還木著臉的僵硬臉,便嬉笑著道:“好了好了。又不是外人,你喜歡甜寶我還不知道嗎?喜歡逗他玩兒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都跟你說了,這麼喜歡孩子,不如自己……”
——她還沒發現院子裡的人呢,只以為趙煦是被她撞破了才不好意思了。
趙煦生怕她在外人面前又提起催他娶妻生子的事來,便趕緊清了清嗓子提示她往後面看。
韓內侍也整好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出了聲音道:“郡王妃安好。老奴是奉承香殿崔惠妃之命而來。”
他將崔惠妃給的東西簡略一提,也不說“賜”字,只說是給趙敏禾補身子用的。
而後,見趙敏禾的目光疑惑地落在了傅雲身上,韓內侍才語帶鄭重地說道:“這位正是傅懷安之女傅氏,前次陛下將人放在了惠妃娘娘的承香殿中休養。因聽聞郡王妃出了月子,傅氏便請了腰牌出宮,特意過府致歉。”
傅雲適時往前一步,直直跪倒在地請罪。
趙敏禾驚了一下,自己手裡又抱著孩子不好上前阻止,還是韓內侍先一步回過神來,趕緊上前將她拉起來。
傅雲卻搖著頭,掙開了韓內侍的手堅定道:“叫王妃和小皇孫承受無妄之災是民女之過,給王妃下跪道歉並不為過。”
韓內侍暗暗搖了搖頭,這姑娘平時不吭不響的,看不出來這麼死心眼兒呢。
傅雲又道:“大錯已經鑄成,民女不求王妃原諒。況且民女心知,以民女的能力如論如何都無法補償。但我今日在此立下誓言,只要日後王妃有需要我的地方,我傅雲一定唯王妃馬首是瞻!”
趙敏禾好氣又好笑。
原來這姑娘一直以為她是被她連累的。
她只好先轉頭請趙煦招待了韓內侍往小花廳裡小坐,自己則叫人帶上傅雲進了內室。
*
跟所有疼愛趙敏禾和兩小隻的人一樣,林嬤嬤是不待見傅雲的。如果叫她單獨見了人,鐵定會將人轟出去的。
但傅雲一來是與崔惠妃的人一起來的,想將她拒之門外並不現實;二來她們王妃又發了話,林嬤嬤只好叫來幾個身強力壯的丫鬟,將傅雲撐起來,扶到屋子裡。
趙敏禾坐在上首,本想將甜寶給乳孃抱著,自己好和傅雲說說話。誰知精神奕奕的甜寶似乎不喜歡離了母親的懷抱,一有離開的跡象就拽了她的袖子“嗷嗷”叫喚。
趙敏禾無法,只好抱著他見客。不過傅雲情緒還激動著,她也並沒說很多話,只是輕聲說一些安撫之語而已。
叫傅雲情緒緩和的卻並非趙敏禾的安撫,而是時不時在趙敏禾懷裡“啊”的叫一聲的甜寶。
傅雲看著這小小的嬰兒,只要想到他差一點兒因自己而無法來到這個世上,眼裡便忍不住酸澀起來。
還好還好,孩子如今很好。
趙敏禾見她一直看著甜寶,便將手臂稍稍往前送了送,笑著道:“要不要抱抱?”
傅雲呆呆地定在椅子上,像突然被剪了舌頭的鵪鶉一樣說不出話來,只能看著她起身,又彎腰將孩子放入自己的懷裡。
傅雲下意識地接過來,懷中又小又軟的觸感叫她動都不敢動一下,只能僵直了手腳。
趙敏禾慢慢調整著她的姿勢,一邊問道:“你沒抱過這麼小的孩子麼?家中可有弟妹?”
她本意只是與傅雲說些家常,好緩解一下她的緊張,誰料傅雲一愣之後,抿出一個微笑道:“沒有,我是家中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