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承元帝更看中韶亓簫,派其出京代天巡狩是為了提高他在百姓心中的名望;也有人說,君子不立圍牆之下,出京賑災到底有被感染疫病的危險,承元帝若為保障儲君人選的人身安全,這種時候就該留在京中才是!
及至承元帝預設已在考慮儲君人選時,這種爭論更是激烈地在朝臣中暗流湧動,但似乎誰也說服不了誰!
可現在,承元帝已給出了明確的訊號!
在這種帝王危殆的時刻,能時刻陪伴左右的自然才是儲君。甚至,還有朝臣說五皇子韶亓荇本也想留下侍疾,卻被承元帝無情驅逐了!
這一下,除了與韶亓荇利益相關者無法掉頭改投他人以外,朝中大部分大臣都已接受並預設韶亓茽便是下一任帝王!
若不是他這些日子來每時每刻都在承元帝跟前,而秦|王府早在秦|王妃榮氏的主持下閉門謝客,只怕秦|王府的大門早就被踏破了。
這些訊息自然不是趙敏禾自己派人去打探的。
畢竟她作為“新寡”,沒有安安分分的為夫守孝反而大肆打探朝政,那不是惹人懷疑嗎?
但因韶亓簫還在外頭漂泊,她又不能不去探知這些朝政,好推測他的處境。
這種時候,她的孃家便成了最好的渠道,特別是吳氏已經得知真相,每隔幾日派個人上門來,順便送一些訊息,也是易如反掌。
早在人人都說“陛下打算立三皇子為太子了”時,她便知道這會是壓垮韶亓荇的最後一根稻草!
若是他喪失理智,那麼說他會逼宮造反,她也會信!
所以這些日子來,為了以防萬一,她每日都會叫來泰興叮囑,務必加緊府中護衛的操練,還有平日府中巡守也絲毫馬虎不得。
泰興是陶卓的副手,因陶卓跟著韶亓簫去了昌州,他才被提拔上來總領這段時日的郡王府的守衛。
他是個實誠的,雖不明白王妃何意,但王妃吩咐了,他便一絲不苟地執行。
趙敏禾沉吟著,問撫音道:“除了那個面生的宮侍,是不是還有其他人?”
撫音焦急地點頭,“是!還有一隊士兵,個個金戈鐵甲,至少有好幾十人!”
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著急。這陣仗,可一點兒都不像送王妃和小主子進宮的,反倒像是押解犯人!
趙敏禾低了頭,斂去了眼中的嘲諷。
她一直暗暗提防著韶亓荇的瘋狂舉動會牽連到璟郡王府,所以一直不曾放鬆府中的戒衛,尤其晚上更是不得大意,就怕韶亓荇會趁夜起事。
沒料到,韶亓荇的瘋狂來得比她預料得早,而且方式也出乎她的預料……
不對!
論理,如今“韶亓簫”已經死了,長生還是個幼兒,她又是女流之輩,璟郡王府根本就不再是個威脅!
那韶亓荇本該將璟郡王府從他的目標中剔除才對!就算要收拾他們也該先留著,等到最後才是!
可現在宮裡還什麼訊息都沒透出來,他卻要押了她和孩子們走……
難道是父皇的計策失敗了?!他知道了韶亓簫還活著?!
趙敏禾不禁大驚失色。
旁邊的傅雲臉色也很難看,對趙敏禾道:“來者不善,只怕裡頭另有文章。”
趙敏禾腦中反覆思慮,當機立斷道:“傅姑娘,今日璟郡王府遭此大難,我已無人可用,只好託付傅姑娘一事。”
傅雲臉色一變,“你想讓我帶著小郡主他們離開?那你自己呢?!”
跟明白人說話就是省力。
朝中的暗流傅雲不可能沒聽說過,她大概已經猜到外面是怎麼回事了。
趙敏禾抿唇笑了笑。
傅雲氣得想罵人,她都快急死了,她竟還笑得出來?
趙敏禾安撫道:“若按我的本意,我自然也是想走的,但是如今只怕璟郡王府裡裡外外已經被圍起來了。我們想一個不落地走,只怕沒那麼容易。”
傅雲滯了滯,不禁扭頭像院子中那扇與隔壁旭郡王府連在一起的木門。
趙敏禾跟著望了望,便知她在想什麼。
她搖了搖頭,說道:“沒用的。人人都知七郎和八弟的關係宛若同胞兄弟,這扇門襄京城中知道的人不在少數,他不會漏算了旭郡王府。現在,只怕不光我這璟郡王府,旭郡王府的外圍也都佈滿了侍衛!”
傅雲呆了呆,剛想問“誰”不會漏算,就聽“嘭”的一聲,那扇她方才剛關注過的木門被猛地推開,力道大得門板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