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前頭一直為難的事。
韶亓簫一直不曾放棄過派人去南方,查探那些五皇子派去的人的蹤跡。
只是茫茫人海,實在沒有收效。韶亓簫每每問起陶卓關於此事的進度,得到的卻始終是沒有好訊息的答案。
趙敏禾聽完他這些日子來得到的所有情報,沉吟道:“我以為,我們盡人事、聽天命就好。無論如何,你盡力改變了錦州百姓的命運,這是事實。”
韶亓簫搖頭,“還不一定。我只是保證這一次錦州河道的堤壩修整不會被偷工減料而已。況且,還有那些一直沒被追蹤到的人,他們去了哪裡?會不會利誘其他地方的官員貪墨治水銀兩?這些還都是未知數。”
“七郎想得太悲觀了。按你的說法,韶亓荇也不是笨蛋。”她自得知在他的前世,韶亓荇便是殺害她的兇手後,便省去了“五皇兄”的敬稱,“他前世選錦州,是因為他覺得錦州不會發生洪澇,此時即使去南方貪墨,那也一定選的是自古的風水寶地,很少發生洪災的那種。恕我直言,七郎以為大周這些年來出現大貪官的人數多嗎?”
韶亓簫搖頭。
趙敏禾接著道:“承元二十六年時,北地旱情頻發,當時有一地的長官貪了賑災銀子。據我所知,那個官貪的數大約在五千兩,這都叫父皇大發雷霆,不單自己的官位不保,還連累得此後七代不得為官,當時朝中更加人心不安,不敢再赴其後塵。更何況這次治水,涉及了比五千兩還要大的數目,即便有人動心,也得掂量掂量自己頭上的官帽。”
“而要貪去一地的治水銀子,一個官兒可不夠,必須將當地差不多的那些官員的嘴全部封住。”
韶亓簫隨著她的話沉思起來。
“按我的想法,七郎不若仔細回想在那些發生洪澇的地區裡,有哪些地方既是風水寶地,又剛巧會有官員可能會有這個膽子來貪這筆銀子?”
即使如此,這也是一樣浩大的工程。不過在毫無頭緒的時候,這也算是一個線索。
韶亓簫思考之後,又道:“時間趕不及,倒是可以率先排除掉那些父母官剛正不阿、為官清廉的州府。”
換了是他,如果明知這個地方的長官冰壼秋月、嫉惡如仇,是一塊硬鐵板,那麼為怕行跡敗露,自然也會避開這些地方的。
他立刻又躊躇滿志起來,正要匆匆去找陶卓吩咐,卻聽趙敏禾又出聲叫住了他。
“七郎,我雖未到過錦州,但卻學過《地理志》。錦州位處大周的腹心地帶,又是盆地的地形,一旦發生洪澇,洪水就會難以朝四面洩去。而南方地勢平坦,河道四通八達,相互交錯,洩洪更快。這兩個地方,若降雨量相差無幾,但造成的損失絕對是錦州嚴重許多,會危害到的人命也是錦州多得多。所以,即使最終無法抓住那些人,你做的也已經夠多了。”
趙敏禾起身,笨拙地走到他身邊,輕聲道:“七郎,我們是人,不是神。”
第192章
趙敏禾的安慰對韶亓簫的作用是顯而易見的。
他依然著陶卓等人抓緊時間追尋那些人,但起碼他不再胃口不佳,夜裡也不再夢魘加身。
趙敏禾見狀,也緩了口氣,自個兒也更能安心養胎。
然而,註定她這一胎是波折重重的。
進了二月之後,忠勇伯府傳來不好的訊息——老伯爺趙祈病重。
趙祈自七十歲之後身體就一直不大好,但因趙家人重視,每次不惜重金及時聘請名醫聖手診治,用上各種珍惜藥材療養,加上老伴兒金氏也看他看得緊,諸如喝酒、吃肉這類禁忌的事,從來都只許他點到為止。這才使得他雖身體不好,但也從沒什麼危及生命的大病,就這麼安安生生地活到了八十多歲。
直到三年前長生出生那時,趙祈的身體才動了真格的。
這以後,即使大家都埋在心裡不說,但也都明白——老伯爺的日子已經進入倒數了。
這三年,趙祈的身子在整個忠勇伯府的關懷與精心照顧之下,雖沒有再次出現三年前的險情,卻也一直無法好轉。每回入冬,整個忠勇伯府就戰戰兢兢的,生怕趙祈的身子熬不過這個冬天。
而今年,誰也沒想到,分明已經入春的氣候裡,老伯爺的病情卻開始惡化了。
原本趙祈病重,趙毅是反對將這個訊息透露給懷孕後期的女兒的,但吳氏卻以為公公眼下只是病重,又不是馬上就不行了,何必瞞著趙敏禾呢?
“阿禾是個通慧的孩子,我想她早有心理準備,與她好好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