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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部分

趙煦靜了靜心,才想起其他事來,輕聲對趙攸瀚道:“家裡現在只來了祖母一個人,母親留下來照應曾祖父和曾祖母。曾祖父如今這個樣子,不能讓他知道姑姑出事了。所以家裡暫時瞞了他和曾祖母,祖母離家還是用了吳家長輩生病的藉口,請父親也別露了口風。”

趙敏禾本來說好今日要回孃家的,結果她沒回,反而吳氏和宋氏都來了王府,趙祈即使生了病腦子也不會糊塗到什麼都聯想不到。

趙攸瀚點頭,又道:“父親那兒呢?”

這個趙煦還不清楚,旁邊的陶卓便道:“已經派人去通知了趙伯爺,估計馬上就會到。”

恰巧這時,產房的門被開啟,然後又被密密實實地關上,一個神情慌張的丫鬟就在這空隙中託著一盆血水快步出來。

趙攸瀚心中酸澀,閉了閉眼,輕輕道:“我和父親今天都不會走,就回府說,今晚我們都宿在衙上了。”

趙煦腦海中,方才那盆鮮紅的血水一直不曾消失,只怔怔地點頭。

陶卓靜立在一邊,見他一直沒再說話,只好自己輕聲提醒趙攸瀚有關趙煦手臂曾脫臼一事。

趙攸瀚又細細檢查了一遍兒子的肩胛和關節處,才譴責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若心中愧疚,要做的不是虐待自己反叫親人傷心,而是該打起精神,尋出今日之事的罪魁禍首,為你姑姑討回公道!”

正說話間,陶卓的一個屬下進來,在他耳邊耳語了一番又出去了。

陶卓聽了此話,猶豫了幾分,終是對趙攸瀚道:“世子,押回來的那個乞丐什麼都不肯交代,只說要殿下親自去見她,她才願據實以告。可如今殿下……這怎麼辦?”

陶卓跟在韶亓簫身邊這麼多年,可不是一點兒見地都沒有的。

按今日那個小乞丐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出的話,此話若為真,那麼貪汙水利銀子一事璟郡王府吃不下,此人就必須移交給陛下的人才是。若他們府中一直將人看守著,只怕會引來質疑。

可若他們不分青紅地將人移過去,那也不妥——殿下懷疑南方有官員貪汙的事只能擺在桌底下,根本不能明說,若陛下的人認定那小乞丐只是胡說八道呢?

——所以,自己這頭最好得從小乞丐那裡拿到一點真憑實據,就是沒有證據至少也得讓他將整件事交代完畢,才好有這個底氣和理由去稟告陛下。

可眼下,那小乞丐非要見到殿下才開口,甚至說出了“可以等到王妃平安生產之後”。

他能等,可璟郡王府不能啊!

那麼多人聽見了他喊出的話,事關重大,璟郡王府卻扣著人算是什麼事兒?

趙攸瀚在來的路上已將事情弄清楚得七七八八,自然也包括引發了這一切的關鍵人物以及他所說的話。

他哂笑一聲,扭頭對趙煦道:“你去看看吧。若他不老實,儘管動刑便是。”

趙攸瀚的本意是給趙煦找點事情做做,省得他胡思亂想得腦筋轉不過彎來。

趙煦應下,剛出了小花廳卻猛然又想起那個小乞丐其實是個女子假扮,他回了頭,卻見趙攸瀚已一臉擔憂地望著產房方向。

趙煦心中一澀,終是掉頭跟在陶卓身後走了。

*

璟郡王府沒有牢房,但有下人犯錯後用來懲罰的小黑屋,設在王府最偏僻冷清的院子裡。

傅雲被押進府中後,便被關到了這裡。

而平常最多隻留一個老婆子看守的冷清小院,今日卻來了大批侍衛看守。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整個小院被圍得嚴嚴實實,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也飛不進來。

“吱呀”一聲。

坐在室內唯一一張床上、也是唯一一件傢俱的傅雲噙著淚水抬頭望去。

高大俊朗的青年站在逆光裡,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渾身散發的冷意卻叫她猛地打了個寒顫。

隨著他的靠近,傅雲還看到了他衣袖和袍子下襬處的血跡,毀了他一身昂貴的雲紋錦衣的同時,更多的是為他染上了一股凶煞之氣,叫人無端生畏。

他身後還跟著二人,其中一個是方才來審問她的,普通侍衛的打扮;另一人卻穿著武官官服,傅雲認出此人便是大街上指揮著眾侍衛的人,猜想他大約是這個王府的侍衛首領。

傅雲停下啜泣,吸了吸鼻子趕忙問道:“王妃娘娘還好嗎?”

趙煦看著眼前將一張髒兮兮的臉哭成了比路邊的小野貓還要髒的人,身上的棉衣也破破爛爛,卻被她生了諸多凍瘡的通紅的雙手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