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簫抑制不住心中的憤怒,手掌狠命地在桌案上一拍,震得案上的筆墨都隨之一跳。
趙攸瀚挑眉看了他一眼,開口道:“你再生氣,也犯不著跟自己的手過不去。”
也是他們正在璟郡王府外院這裡的書房中密議,否則這麼大的動靜,若驚擾了他的妹妹的侄子們,他可不會由著妹婿這麼發洩。
韶亓簫猶不解恨,聞言氣急道:“田經義是一州之長,他是帶頭的那個,也只有他才最有可能知道幕後主使是誰!少了他,萬一最後又……”他氣喘吁吁地停下,瞄了一眼趙攸瀚,“你就不氣嗎!?”
趙攸瀚嘴角微微一挑,低聲道:“動了我妹妹,我自然不會善罷甘休。這次的行刺與江州治水的貪汙案是連在一起的,想要找出主謀,就繞不開陛下。”
韶亓簫動了動嘴,正要說什麼,卻被趙攸瀚阻止了。
趙攸瀚盯著他的雙目,道:“前次四皇子被冤一案,若陛下打定主意要追查到底,你真以為那樁案子真會不了了之?”
韶亓簫抬首,問:“你是說……”
趙攸瀚嘲諷地笑道:“就算那樁案子最後確實無法查清,但咱們這位陛下也絕不是用一箇中間人的死就可以搪塞的人。堂堂皇子蒙了冤,刑部卻在吳家二侄子死了之後,再沒有去追查別的線索,反而不了了之,這可不像是他們能自作主張的。這麼一想,就可以明白刑部不作為只是出於陛下的授意罷了。我猜陛下當時就有了預感,再追查下去,那不是毫無結果,便只能查到自己兒子的頭上。於是陛下選擇了前者,叫那樁案子成了無頭公案。”
韶亓簫來回走動了一下,追問道:“那這次沒了田經義,父皇還能查到真兇嗎?”
趙攸瀚又看了他一眼,嘴角泛著冷意道:“這次,他不光動了江山社稷,還視百姓的千萬性命為無物。陛下不會容忍這樣的人成為一國之主!”
他說完這句,便起身道:“該說的我已經說了,你只管稍安勿躁,等著陛下的作為便是。現在該去看看我那兩個小外甥了。”
韶亓簫沒有問到自己想問的,暗暗咬牙!
他這裡分明已經知道了幕後真兇是誰,卻拿不出可以見光的證據來!
韶亓簫心裡不是滋味,但人到了後院,卻硬生生叫自己露出笑臉來面對趙敏禾。
趙敏禾還在坐月子,不過已經是第二個月了,規矩沒有像前頭一個月那麼嚴,趙攸瀚來了便是隔著屏風與妹妹說了幾句話。
韶亓簫就沒這個顧慮了,大大咧咧地進來,依次親親被約束在床上的趙敏禾和兩隻小兒子,然後才抱起雙胞胎中的老大,轉過屏風抱給趙攸瀚看。
性別所限,趙攸瀚見兩隻小外甥的時候少之又少,因而每次都會十分珍惜這樣的機會。
小外甥一到他的跟前,他便接過來橫在自己懷裡輕輕哄著。
小娃娃這會兒醒著,睜開了大大的眼睛,表情又懵又萌,一隻小肥手團成小拳頭塞在自己留著哈喇子的小嘴裡,時而砸吧砸吧幾下。
面對著可愛的小外甥,趙攸瀚收斂了方才在外書房的所有冷意,笑意盈盈地輕輕將他的小手拿出來,瞟了將另一隻也抱了出來的韶亓簫一眼,他懷裡這隻也閉著眼睛吮吸著自己的小手呢。
趙攸瀚說道:“小孩子喜歡吃手的習慣可不好,容易生病。”
韶亓簫默默地將自己懷裡這隻小手也拿出來,沒好氣地道:“我和阿禾每次看見都會糾正他們啊,就是嬤嬤們也一直盯著的。可就是不知他們倆是什麼投胎來的,怎麼改都改不掉。”
不過兩個小兒子的脾氣,比長生當初那動不動就嚎哭起來的臭脾氣可好多了。被人這麼不厭其煩地拿掉小手,也都不會哭的,只會表情呆萌地看著面前的人一會兒,然後又悄悄將小手塞進嘴裡。
這兩隻小娃娃不止不大哭,還很愛笑,老是張開了小嘴巴哈哈哈——雖然岳母說他們現在應該還不會笑,張嘴巴更多的是為了打哈欠。
不過韶亓簫卻認定了是小兒子們孝順,知道自己自己的出生嚇壞了所有人,便在出生後每日都嘻嘻哈哈地安慰大人們不安的心。
趙攸瀚不置可否,伸出修長的手指點點小外甥的小下巴,又問起孩子的小名起好了沒。
趙敏禾在裡間聽了,笑著介面道:“已經想好了。二郎叫糖寶,三郎就叫甜寶。”
趙攸瀚逗著孩子的手指突地一僵,隨即低頭去看這個被命名叫“糖寶”的外甥,只見他正什麼都不知道地張開無齒的小嘴笑著呢。
他又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