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每次去襄山,都要渡一次藍河,回襄京城又得渡一次,著實還是麻煩了些。
趙敏禾以前只聽說避暑是在城外的襄山,卻不像回京之後知道得那麼清楚,尤其算算時間只怕自家才剛將親戚家走完,就到去襄山的時候了,吳氏便知女兒第一回與京中貴女們正式交際,恐怕是要在襄山了,自是將這裡裡外外都與她講了一遍。
吳氏怕她到時認不得路,還特意取來了襄山的輿圖指給她看,哪個莊子被大周朝幾任皇帝賞了誰,哪些地方容易迷了路,同去避暑的大概還會有哪些朝臣家裡。
吳氏仔仔細細地說完了,卻不見女兒時而的一臉若有所思。
第15章 嘉元帝
趙敏禾同吳氏借了襄山輿圖說要細看,吳氏沒多想,便自去看錢嬤嬤整理東西。她們大房十餘年沒有隨駕去襄山避暑了,她須多看著些。
趙敏禾手指在輿圖上的襄山北側點點,不一會兒就將輿圖捲起,兩手捧著去了前院的練武房裡。這個時間是趙毅練武的點。母親有自己的事忙著,想必父親是不會去母親院子裡在她面前耍大刀的。
果然一靠近練武房,就聽得長|槍的破風聲。
趙敏禾緩緩走進練武房,趙毅絲毫不受影響,一把長|槍耍得虎虎生威。趙敏禾在一旁耐心地等著,順便欣賞她爹爹的神勇。
說實話,趙毅年過五十,可跟吳氏一樣看起來卻只有四十出頭的樣子,身材魁梧,膀大腰圓,絲毫不看不出他的實際年齡對這個年代來說已是步入老年了。
“阿禾今日怎麼過來了?”正思索間,只見得趙毅已經耍完了長|槍,正接過小廝遞上來的汗巾擦著汗。天氣炎熱,趙毅又是個容易出汗的,一番□□練下來,身上老早就汗澄澄了。
趙敏禾皺著鼻子道:“父親身上都是汗,好臭!您還是先去洗洗吧,我去您書房等著!”
趙毅雙目圓睜,佯裝怒道:“好啊你個臭丫頭,敢說你老子臭?再臭也是你老子!”
趙敏禾嘻嘻笑著跑遠了,趙毅氣笑過一陣,又笑罵著去了淨房。
等他洗完一身的汗液擦著溼發去到書房,一進去就只見他家寶貝女兒正站在書桌前,眼神專注地看著桌上攤著的東西,已經漸漸長開的粉頰明豔秀美,時不時地閃過一絲他想不明白的古怪。
進京時弟弟說的話又一次閃上他的腦海,趙毅又一次心痛起來——他那麼乖巧那麼可愛的女兒,沒幾年就要離開他跟妻子,然後勞心勞力地去伺候一個臭男人跟他的家人去了嗎?!想想就……
好虐啊!
“父親,”趙敏禾發現了站在門口的趙毅,朝他招招手道,“您過來啊。”
見他還溼著頭髮,她又把人按在裡間的紫檀透雕鸞紋貴妃榻上,接過幹巾子,細細為老父絞起頭髮來。
趙毅在女兒面前向來是沒個拘束的,索性脫了腳上的木屐,把腿舒舒服服地盤起來,像沒骨頭似的馱著背窩在榻上了。
待他美美地享受完女兒的伺候,對“女兒很快就不是自己家的了”這件事的不甘心就減了下去,就見女兒先是把書房裡伺候的下人打發了出去,又命他的貼身小廝也退離門口遠些,才回身將桌上的東西取回來,然後窩到他身邊,將一張輿圖展開放在他面前,小聲地問:“父親,這邊的皇家演武場北面邊上,是一處險要吧?”
趙毅吃了一驚,腰板兒瞬間也直了,上上下下看過女兒幾眼,弄得趙敏禾都跟著不對勁兒起來。
半響,趙毅跟著女兒壓低聲音說:“你怎麼知道的?”
襄山上雖然有專屬與某個大家族的莊子,但說到底還是皇家的地盤,不是可以隨意走動的。女兒所指的演武場就在襄山北面,再往北連著幾座高高的山頭,那地方已經出了避暑莊子的範圍了。因演武場四周都有禁軍把守,尋常沒人會出演武場,也很少有人在意過那邊有什麼,女兒手上的輿圖是宮中傳出來的,自然是沒把皇室住的地方畫進去,而是隻畫了外圍朝臣們的莊子分佈,同樣,輿圖的北面也只畫到演武場為止,再往北是沒有了的。
趙敏禾抿一抿嘴,心道還真給她猜對了!
她這一世長在武將之家,對有些事情倒比一些文臣還敏感些。襄京城四面平坦,城內外僅一護城河流經,著實不是個軍事要塞,假如將來韶氏王朝式微,襄京城如被敵軍包圍,那城中的人必然如甕中之鱉難以逃脫。倒是這被夾在藍河和嘉河中間的襄山之地,太平時候是避暑聖地;到了戰亂時候,卻很適合做個易守難攻的險要關卡。若是襄京城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