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正待抬腳走人的動作一滯,一張英俊溫厚的臉龐浮上心頭。
韶亓簫一見著有戲,再接再厲道:“我也可以把那些人慣常用的馬鞭打聽清楚了,到時二姐姐想就近了解那位俊傑,也方便選了不是麼?”
二公主更猶豫了,一時心亂如麻。半響,她還是無法下定決心,便道:“你讓我好好想想,過幾日我再給你答覆。”
見她急著要走,韶亓簫趕緊攔下她,懇求道:“二姐姐,你要考慮可以。但請你別將我中意阿禾的事透露出去啊。一來許會壞了阿禾的清譽,二來萬一傳到了忠勇伯的耳朵裡,他恐怕就會防賊似的盯緊我不放了。”
到底是自己弟弟,對這一點二公主還是可以保證做到的。她當即便點點頭,不過也數落了他一頓,叫他別將女子太不當一回事才罷休。
三天之後,不出韶亓簫所料,當他再次尋上二公主時,她只定定地看過他一眼,便示意他跟上。
姐弟二人進了二公主的菱荇苑,敞開了門窗,又打發了宮人到外面守門。二公主這才道:“七弟,我可以幫你這一次,但你須向我保證,不會對趙家姑娘做出有辱她名譽之事。”
韶亓簫放下始終擔著七八分的心,大喜道:“我發誓!”
他又躥到二公主面前,小聲問:“二姐姐,那你那裡呢?有沒有特別想了解的青年才俊?弟弟保證,只要不是那些跟弟弟不是一路的文人才子,我一定把人拉過來!”
他要排除文人才子,其實並非是這些人難請,畢竟作為皇子的他相邀,又不是龍潭虎穴怎會有人拒絕;也並非文人不會騎射,時人講究君子六藝,射、御便是其中之二,只是文人的騎射普遍不如武將子弟而已。
他要排除掉文人,是因為他要保證溫琅那個衣冠禽獸不會牽扯進來!在溫琅還是人模人樣的時候,也與阿禾琴瑟和諧過,只怕他身上確有什麼特質——至少是他表現出來的特質——是吸引著阿禾的。且,恐怕也正是因為阿禾動過真心,所以到後來溫琅背叛了她的時候,她才會如此決絕地要與他和離。只是最後她卻被溫琅算計懷了身孕,為了女兒又在溫家後宅掙扎了十六年……
還好,反正根據他前世所知,此刻他二姐姐也該是對自己未來駙馬有些懵懵懂懂的感情的時候了。而他那位未來二姐夫,也不是什麼文人。
所以二公主最終會答應這事,也不奇怪。
二公主行到案後,翻開一本《花間集》,從夾頁裡取出薄薄一張紙,遞給韶亓簫道:“這是母妃目前在考慮的駙馬人選。你放心,這上面以勳貴子弟和武將子弟為多,文人大概只有王清一人。不過這個王清,你請不來也沒事,他本就非母妃最中意的人選。”
韶亓簫接過,點了點頭。他自是明白林貴妃極少選文人的用意。越是讀書人家,家中規矩就越是嚴苛,雖本朝公主成親後可以有自己的公主府,但林貴妃大概還是盼著二公主成親後可以與丈夫夫妻相得,與夫家和睦相處的,卻又不願女兒委屈到去遵守有些酸儒人家的規矩。所以她為女兒看的多數是勳貴和武將家的子弟,就不難理解了。
至於這個王清,無論前世今生他都有所耳聞。王清出自四皇子妃母家羅州王氏,是四皇子妃的族弟。正因為他的家世,林貴妃雖有些看好他這個人,卻也怕二公主嫁到了世家,反而覺得拘束。畢竟世家從太|祖朝雖然漸漸沒落,可王家卻從一開始就高瞻遠矚地跟著太|祖皇帝混,至今仍然好好地站在朝堂上。誰知道他們內裡是否還高傲著呢?
其實輪才氣,王清並不輸於被譽為襄京文之一傑的溫琅,只是一來王清長相上只能算中上,不如溫琅清俊可觀;二來他為人太過正氣,在少年子弟中人情來往也遠不如溫琅圓滑可親,人緣便遠不如溫琅。久而久之,名氣上便落下溫琅許多。
前世王清入仕後,前期看著不如溫琅,但他是世家這一代中最務實的人,不多久就成了世家年輕子弟的翹楚。再者他雖是王家人,卻並不幫助四皇子參與黨爭,故而前後兩任皇帝也挺重用他。前世他扳倒溫琅後,王清大概就是他那一代人的第一人了,入政事堂拜相是十之八|九的事。
韶亓簫暗暗評判了下,雖然這人不是二公主的未來駙馬,但他看在他以後的成就的份上,這世要不要提早去結交一下?
上下掃了掃名單上下。果然,他家二姐姐的未來駙馬的名字赫然出現在名單上,雖然是在最後一個,看著有些像添上去湊數的,但從筆鋒上看,這個名字卻是寫的最工整的,顯然是寫得最認真的一個。
心裡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