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無能,與車的車輪還沒修好,車軸也斷了。”
韶亓簫聽罷,頭疼地問:“怎會如此?”
驛長不安道:“似乎是與車本就有些年久失修,匠人方才換車輪時也不大當心,於是……”
耽誤了皇子的行程,驛長很是恐慌,見韶亓簫揉了揉腦袋頗有不耐,趕緊跪下了請罪。
雖說原本那車壞了車輪的事與驛站無關,但車軸的確是他手下的匠人敲擊之下斷裂的,還有皇子的羽林衛看著,想賴都賴不掉。
韶亓簫也不是個不講理的,揮揮手便讓他起來了。又問道:“可還有辦法修好?”
驛長臉色灰敗道:“可以換個新車軸試試。只是我手下的匠人本只會些木工活,這個倒是不會,需要去附近的鎮上尋一會修與車的匠人過來。一來一回,恐怕要耽誤不少功夫,算起來起碼要費三個時辰有餘。”
三個時辰?那時候天都快黑了,晚上趕路可不大安全。韶亓簫有些心煩意亂,便向趙敏禾徵求意見。
趙敏禾思考片刻。她沒帶騎裝,夏日的薄衫很是輕薄,著實不方便就這樣上馬;況且還有撥雲弄月兩個。而二公主的賞荷宴在三日後,倒不是今日非到襄山不可。
想罷,她對韶亓簫道:“我與丫鬟在這驛站中住一夜吧,明日我再上路。煩請殿下派人分別去襄山和京中報信,再請人去鎮上請人來修與車。”
說著,她有些咬不準韶亓簫的態度,便試探著問上一句:“七殿下若是不急著回襄山……”
話音未落,韶亓簫便打斷道:“那我也留下!”
他意識到自己的話語也許太過急切,便又道:“我向老夫人保證過,一路上要照應表妹的,怎能只顧自己走了,我陪表妹一起留下吧。”
趙敏禾也不驚訝。
貴人們不打算追究,驛長如獲大赦。當下便殷勤地二人安排起食宿來。
驛長先前只從羽林衛遞給他的腰牌知道韶亓簫的身份,對與七殿下同行的女子是誰家的千金卻一無所知,只聽得七殿下口中喚著“表妹”,料想也是京中身份尊貴的貴女。
原本,驛站中最好的廂房只有一間,按理該是留給七殿下的,但顯然七殿下對這位“表妹”如此周到體貼,甚至願陪她留在這簡陋的驛站裡過夜。
驛長一時有些躊躇不定,乾脆將兩位貴人都帶到廂房前頭,只將驛站裡好一些的廂房一一介紹過來,任憑貴人們自己安排。
果不其然,七殿下乾淨利落地囑咐了將最好的廂房留給這位“表妹”,自己就住進了第二好的那間。連拒絕的時間都沒留給這位“表妹”。
用過晚食,天色已完全暗下來了。經過一個下午的修理,與車已經完工被駕回了驛站。
韶亓簫簡單地沐浴更衣出來時,只見趙敏禾正坐在驛站後院裡的葡萄架下納涼,一旁的小几上擺著幾瓤西瓜,已經切好了,乃是驛長孝敬過來的。
此刻她正神色溫柔地拿起一瓤遞給一個看上去三四歲的小童,正是驛長家的小兒子,白日裡韶亓簫還逗趣著給過他一隻雞腿。
韶亓簫心裡一軟。她前世就很喜歡孩子,是個好母親,為了女兒甘願困在溫家內宅十幾年,直到安排好了女兒的歸宿才毅然決然地再次提出與溫琅和離。只可惜最後造化弄人……
韶亓簫感慨著,直到發現那剃著壽桃頭的小鬼竟得寸進尺地靠在了她懷裡吃西瓜,才臉色一黑,大步跨過去。
趙敏禾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只見韶亓簫面無表情地走過來,略有詫異地道:“七殿下?”
韶亓簫拖開她身邊的另一把椅子坐了下去,神色已恢復正常,對著那小童道:“二郎,方才我見到你父親在找你,快過去吧。”
小童還未取名,平日便是按著家中的排行叫著的。他人小,第六感卻十分敏感,見眼前的大哥哥臉色雖正常,卻對他隱隱透著看不見的獠牙,火速出了大姐姐的懷抱,站到一邊。
趙敏禾不知內情,叫住了要往裡走的小童,又將兩瓤西瓜遞給他,只給自己這裡留下兩瓤。
“給你母親去,叫她收好,明天再拿給你吃。”末了再加一句:“不許偷吃!”
小童害羞地接過,保證自己絕不偷吃,才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韶亓簫在一旁見過她的舉動,好奇問道:“既是給他的,怎麼叫他明天才能吃?”
趙敏禾笑道:“他還小,腸胃比成人弱一些,像西瓜這樣的寒涼物一下吃太多,會吃壞肚子的。”
韶亓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