閏六月裡初一併將在世的六個兒子——包括去年在戰時就滿了十五歲的韶亓荿——一同賜封了郡王爵,也沒叫他開心一些。
前頭幾個、包括韶亓簫在內的皇子都有了自己的封號,因而只是將爵位從郡公升到了郡王,再添上了數量不一的食邑數,然後已開封建府的幾個皇子府上換個牌匾就差不多了。
韶亓荿得了個“旭”字封號,這與他前世倒是一樣的。只是他前世並未去晉州,所以無功可封,僅是按例得個郡公爵罷了。
再有韶亓簫自己也不一樣了。前世他那個樣子,自然什麼都沒撈到,身上仍是郡公爵。後來一直到三十歲才依例晉封順郡王。而後新帝登極,給他晉了親王爵,又改了“璟”字封號。
說起“功”,韶亓簫與韶亓荿兩個基本就是長見識去的,倆人在御前只幫著承元帝打打下手跑跑腿什麼的,硬要套上功勞也就只有一點點。然而這兩個運氣也不錯——那最後一戰,是他兩個與趙煦率先察覺端倪的。
有了這首察之功,他倆得個郡王爵也算順理成章,也沒人沒眼色地跳出來反駁。
到底承元帝只給了他倆一人一千食邑不是?連之前二公主出嫁時得的三千食邑都不及,更別提這回因戰功而得了最多的六千食邑的二皇子了。
群臣沒人反對,其實還有一個原因。
開國之初,太|祖改動了皇子們封爵的規矩,叫自古至今皇子們生來便是親王的爵位……沒了。
一是當時太|祖當時下定決心削藩,所有宗室王公都拘在襄京城中,這麼一來年代長了,子生孫,孫亦有子,不用幾代宗室就將達到一個龐大的數字。所以控制宗室爵位的品級和數量便是毫無懸念的事,否則光是養活宗室便是好大一筆支出,必將成為拖累國庫的負擔。
二是,太|祖即便要抑制宗室的地位,也從沒有打壓宗室的想法。叫他們自己上進掙爵位掙官位,總比白養著人好。皇子因功而破例進爵,倒可以為宗室們做個表率作用。至於“皇子十五封郡公三十封郡王”的規矩,則是以防皇帝的兒子真的那麼沒用、只能混吃等死而已。
然而,太|祖那時沒有料到,自他自己與正懿皇后育有宣和帝、安王、寧王三子之後,承德、承元二帝均是單傳的獨子,連姐姐妹妹都沒有一個。承元帝的二公主,更是大周開朝以來韶姓公主中活到成年嫁人的頭一個!
這種情況下,大興宮北邊兒專門劃出來留給宗室們造府邸的興安坊,長年都不滿員,好多地方都是空著積灰的!
所以啦,承元帝兒子多,這時候逮著個理由想叫每個兒子爵位都高些,在朝臣們看來其實也不是大事,反正沒礙著誰的利益,國庫綽綽有餘付得起食邑,興安坊也空著好多地方。
韶亓簫和韶亓荿宮外的府邸也定好了,兩者相連,並且還在興安坊的最東邊。原因自然是——那裡離趙家、鄭家所在的建安坊最近,以後陪老婆回孃家十分方便。
只是朝廷上下還在忙戰後整頓的事,工部大約要九月之後才有人手忙活他倆的府邸。
不過,韶亓簫還是很高興承元帝給了他自主選擇府邸地址的權力的。他無時不刻想跑到趙敏禾身前邀功去。然而這些日子來,岳父大人每見他一回便提他往練功房去一回,他還每回都找不到機會往後院去見她。
因而直到閏六月下旬,忠勇伯府大辦了閔氏生的十一郎和王晴生的五姑娘的百日宴,韶亓簫才找著機會見她。
此時,距大軍歸朝那晚,已過去九九八十一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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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湊巧,趙家第四代的十一郎和五姑娘生在同一日。
楊氏在四月十九那日,晨曦時分抱到她第二個孫子時還失望萬分,到晚間王晴生下小五時便是激動得都不會抱孩子了。
兩個小娃娃滿月時,朝中上下還忙著,他們父親叔父祖父伯祖父也是,因而並未大辦。到如今百日了,一家子上下才集中精神給倆小的合辦了一場盛大的百日宴。
閔氏的母親閔大夫人本還擔心三房嫁進來一個士族王家的嫡女,會對身為三房長媳的女兒帶來不利的影響。後頭看楊氏與王晴相處雖十分有禮,卻缺了一份楊氏與閔氏之間的親近,這才放了一半的心。再後頭,自家女兒如今育有兩子,王晴卻生了個閨女,那女兒在府中的三房長媳地位便是穩如泰山,用不著再擔心王晴在身份上壓過了女兒一事。
然而,過了這麼三個月,閔大夫人卻發現自己想錯了。
自王晴生下女兒,楊氏與王晴之間的隔閡彷彿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