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喜;加之它只長在西南的山林之地,到襄京城之後培育起來就困難了。若不是它的樣子難得一見,只怕也沒人買。現下我坊中開好了花的便只有這麼一盆,定下它的那位陸四郎看樣子也挺看重這花的,光是這個月就來催過四次了,三日前看這花快開了,便定好今日來取。你看……這……”
他零零散散說了一大堆,雖沒拒絕,意思卻很明顯,卻是讓不了的。
韶亓簫自己也管著好些鋪子,自然明白生意人最講誠信,倒不好強奪。卻仍不免遺憾,好不容易看她喜歡一樣小玩意兒。
趙敏禾聽秦坊主這麼說了,便笑著對韶亓簫道:“那便算了吧,君子不奪人所好。”
韶亓簫看著那花眼含失望,卻也頷首贊同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爽笑聲,就聽得後頭的人朗聲道:“那就多謝韶七郎和趙姑娘成全了。”
韶亓簫同趙敏禾一起轉身,才發現遇到了熟人,來人卻是趙敏禾三嫂陸氏的堂弟陸榮軒。
“陸四哥。”她微笑著與來人打過招呼。
韶亓簫好久沒見過陸榮軒了。但他還記得當日在上林苑秋獵上,便是這貨說阿禾和陸銘的馬可能還是一窩馬崽子裡出來的馬兄馬弟,弄得當時其他人看阿禾與陸銘的臉色彷彿兩人天生一對。他本就對阿禾對他的稱呼有幾分嫉妒,當下這鷺鷥草又是他來壞事,新仇舊恨都上來了,韶亓簫臉色便不怎麼好。
陸榮軒還當他在為買不到鷺鷥草、在佳人面前失了顏面才會如此。
他也不在意,只笑笑道:“韶七郎還是等下一次吧,這一盆恕我不能相讓。”
陸榮軒方才站了有一會兒了,聽著秦坊主對韶亓簫的稱呼,便知這位七殿下並沒表明身份,便也識趣地改了稱呼。
秦坊主在一旁打圓場道:“這鷺鷥草的花常常雙生,花匠侍弄得仔細了,倒是很好的一出‘比翼雙|飛’,就如這一盆。據說生長著鷺鷥草的西南之地,有些地方的當地人還會將這‘比翼雙|飛’送了心上人表達愛意。”
趙敏禾與韶亓簫本還在好奇地看秦坊主所說的“比翼雙|飛”,果真見盆中的小花兩兩相伴,並排貼得很近,確實有些類似。卻聽得陸榮軒猛地道:“好了好了,你再說下去就太過了。既然韶七郎不與我搶了,就煩勞坊主替我收拾好了搬上車去吧。”
秦坊主識趣地閉了嘴,道一聲惱便忙活去了。
韶亓簫若有所思,拉了陸榮軒去一旁說悄悄話。
韶亓簫道:“陸四郎,那草是送心上人的?”
陸榮軒有些窘迫,卻還是點點頭。
韶亓簫託了下巴問道:“送這個,對方就知道你的心意了麼?”
陸榮軒看了看又往後面去了的趙敏禾並兩個丫鬟的背影,小聲道:“我表妹今年才從明州進的京,明州地處西南,那裡鷺鷥草不像京中這麼不常見,她知道這意思。”
韶亓簫想了想,今天她也聽見秦坊主的話了,那也該知道了吧?
陸榮軒大概是深怕韶亓簫出爾反爾,便道:“七殿下,據我所知,秦坊主這裡最少還有三盆,只是還未開花而已。所以……”你別來搶我的!
他話語未盡,韶亓簫眼睛一亮道:“秦坊主這裡還有?”他想了想又道,“那這鷺鷥草的花期到何時為止?”
陸榮軒這個倒是知道的。“七月到十月,不過這是西南之地的花期,在京中可能有些變化。”
韶亓簫甩甩手。儘夠了,他只在八月份有用而已。現在是七月中,還有一個月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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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敏禾和撥雲弄月兩個,一人各捧著一盆又看中了的三色碗蓮回來時,陸榮軒已離開了。
韶亓簫坐在藤蔓下的椅子上,一旁一名身穿粉群、身量嬌小的妙齡少女站在他身邊,正微紅著臉替他斟茶,卻被他客氣擺手拒絕了。
趙敏禾腳下一滯,卻很快恢復了步伐。
徐徐的腳步聲傳來,韶亓簫抬頭見她回來了,立時高興地起身,迎向她走去。
“表妹,”他不等趙敏禾說話,率先接過她懷裡看著挺沉的盆栽,“這個你說一聲,我去替你搬過來就是了。”
他動作幅度有些大,幾乎是搶過去的,趙敏禾不免扶了一把,又快聲提醒道:“這是水培的盆栽,下頭還有泥。七……表哥小心些,別濺出泥水來髒了衣袖。”
韶亓簫低頭看看,她蔥白的柔荑剛好覆在他一隻手背上,心裡一軟,眼中含笑道:“好。我拿穩了,表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