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她對瑾瑜仍是稱呼“皇后娘娘”,因為在她心中“皇額娘”只有孝賢皇后一人,無人能取代。
令妃不由得將手貼上自己的腹部,這麼多年,它毫無動靜,三十多歲的烏拉那拉氏此番難得再度有孕,又燃起了弘曆的嫡子情結,由他的舉動便可知瑾瑜這一胎有多金貴。
嘉貴妃原本昏昏欲睡,此刻倦意全無,可以說她是又委屈又不悅。遙想當年有皇太后撐腰,她生下四阿哥永珹,李朝當年納貢數倍,何其風光!
可是皇太后過河拆橋,再也不肯站在她這邊,生八阿哥的時候偏偏碰上孝賢皇后生了悼敏皇子,無人問津悽悽慘慘。她心有不甘,鋌而走險偷吃坐胎藥,更不惜使用催情藥迷惑弘曆,到頭來害得九阿哥先天太力不足出生即夭折。
好不容易這些年她“忍辱負重”當上了貴妃,行事比以前小心了,這次高齡懷孕,恐怕是最後一胎了,偏偏又碰上瑾瑜也懷了孩子,而且又是撞上嫡出子嗣!
嘉貴妃的臉色愈發蒼白難看,弘曆只顧著瑾瑜的身子狀態,完全沒理會她也懷了孩子。再這麼下去,恐怕她就會步舒妃的後塵,落得更糟糕的處境。
“皇上,皇后娘娘大喜,今後還要料理後宮瑣事,實在辛苦。”嘉貴妃換上一副笑容,盈盈對弘曆說道。
弘曆這才意識到嘉貴妃也在場,稍微收了自己的喜悅,“嗯”了一聲,才對一旁純貴妃道:“純貴妃,以後你要多操心些。一些事情不妨讓令妃幫忙。”
弘曆話音剛落,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令妃。偏偏讓令妃碰上了這等好事,令妃也想不到弘曆那麼放心讓她幫忙料理後宮之事,驚喜之餘,起身謝恩,“臣妾謝皇上信任,一定聽純貴妃安排,不讓皇后娘娘煩心。”
瑾瑜頓了頓,欲言又止,把目光轉向璟珂尋求幫助,璟珂則輕微搖了搖頭,讓她稍安勿動。
果然嘉貴妃頭一個有意見了,她扶著微微隆起的小腹,嫋嫋走到弘曆身邊,淺笑道:“皇上,令妹妹尚且年輕,恐怕做不來這事呢。宮裡資歷較高的妃嬪,愉妃和婉嬪都是上佳人選。”
弘曆淡淡瞥了她一眼,並不領情,反而說道:“愉妃有永琪要帶,又要服侍太后,婉嬪畢竟是嬪位,你也有著身子,不必操心太多了。”
嘉貴妃被弘曆堵了話,心裡不甘,卻無從反駁,璟珂見狀,是時候開口,於是笑道:“皇上,依臣之見,不妨由婉嬪和令妃一同協助純貴妃打理後宮。先帝在世時,懋嬪就曾以嬪位之位份協助孝敬皇后打理後宮,既有先例,何不一試?”
既然璟珂也開口了,又想到婉嬪十幾年來恪守本分不爭不搶,雖是漢人出身,但是在後宮深受眾人敬仰甚於瑾瑜,弘曆也就不表示太多反對,準了璟珂的提議。
“永珹最近是用功,但要知道欲速則不達。”
弘曆只一句淡淡的評價給四阿哥,永珹卻沒領會皇阿瑪的意思,還以為他是在誇自己。實際上弘曆是不喜他好大喜功爭風出頭,這副性子跟其額娘嘉貴妃實在相像。
“過幾日朕要去泰陵,爾等先行回京。長公主和傅恆隨行即可。”
如今天下各地依舊水災雹災不斷,皇太后建議弘曆前去泰陵祭拜先帝,求祖宗保佑大清風調雨順。
對於璟珂來說,去拜祭雍正帝是樂意之極,弘曆只要她和傅恆隨行,或許另有目的?
璟珂思忖之下,各宮嬪妃已行禮紛紛告退,弘曆靜靜看著璟珂發呆,片刻之後,璟珂回過神來,才尷尬一笑:“怎都走了?”
“皇姐在想什麼?”
弘曆笑意淺淺,身邊的人都退了去,只剩他們姐弟二人,璟珂輕聲道:“你幾乎年年去祭拜皇阿瑪,今年怎不多帶其他人去?”
“朕讓姐姐陪著散心姐姐也能想這麼多,真是多慮了。”弘曆嗤笑著舉杯飲了一口清茶,走下來與璟珂一同漫步水流雲在。
水流雲在位於芳渚清流之北,與煙雨樓隔湖相望,是一座重簷四角攢頂、四面出捲棚式抱廈的敞亭,位於內湖與澄湖相交處,流水與浮雲相映成趣,動靜變化妙不可言。
“你和寧福晉到底怎麼回事?”
時隔多日,璟珂見今日場合合適,才敢問弘曆這段事情。然弘曆卻裝懵懂不知璟珂所言何事。
璟珂嘆氣之餘,輕聲道:“你不必瞞我,我曉得你還對寧福晉念念不忘。”
“姐姐,你可饒了我朕吧。”弘曆做哀求狀,讓璟珂無奈至極,只聽他低低說著,“朕是喜歡寧格格,朕也不願逼迫她。那串翡翠鏈子只是朕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