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貴太妃正住在裡邊的素尚齋,與弘晝和嫡福晉吳扎庫氏住的永恬居相離不遠。
裕貴太妃幾十年來與皇太后自潛邸開始便情同姐妹關係要好,自先帝駕崩後,她便呆在壽康宮裡很少出門。對於璟珂的到來,裕貴太妃顯得很稀奇。
“公主怎會來看我這老婆子?莫不是本宮眼花吧?”
裕貴太妃心境恬淡,生的一副福氣相,晚年清福享受不盡,弘晝孝順,弘曆念及除去出繼果親王一脈的弘曕,弘晝是唯一健在的兄弟,因而對裕貴太妃也極為孝順。
“裕娘娘,是兒臣之過,未曾多來看望娘娘。”
裕貴太妃倒是見怪不怪,和藹笑著,眼角的皺紋盡顯,道:“公主是金枝玉葉,嫁了人回宮也少了,不妨不妨。”
“裕娘娘慈和善睦,兒臣慚愧。”
客套寒暄完畢,璟珂才道明瞭來意,果然見裕貴太妃慢慢收住笑容,頓時警惕地盯著她道:“公主問這做甚?先帝已西去多年,何故再提起?”
“兒臣告訴裕娘娘一件事,這事不僅僅兒臣曉得,皇上也曉得。”
面對璟珂意味深長的微笑,裕貴太妃心中的忐忑之感莫名增強,幾乎是抓緊了手中的紫檀佛珠,直到聽到璟珂說出先帝密旨的事,她一個錯愕驚訝,一整串紫檀佛珠“嘩啦”**,叮叮咚咚掉了一地,顫抖著聲音問著:“公主,你說的可是真的!”
“兒臣不敢妄言,還請裕娘娘保密,兒臣實在是不得已才說的。”璟珂站起身,慢慢朝裕貴太妃跪了下來,“還請裕娘娘告知當年的事情,就算是幫幫皇太后,裕娘娘也不願皇太后被先帝憎恨至此吧?”
“造孽啊!”
裕貴太妃痛心疾首,甩掉手上仍殘留的那條斷裂的串線,起身走回房間,一邊道“你進來。”
璟珂跟著裕貴太妃進屋,見她把一扇一扇窗子關上,忙幫著關門窗,隨後,裕貴太妃才娓娓道來。
“那年先帝在獅子園住了很久,誰都不讓靠近。我也不曉得到底發生什麼事,只記得有一天晚上文眉淋了一身大雨匆匆跑進我房間,她很害怕,很驚恐,問她卻什麼話都不說,足足嚇了我一整夜。天亮之後她若無其事,我問過幾次她都逃避不說。”
裕貴太妃頓了頓,燃起一柱香,雙手合十,在菩薩面前跪下磕了一頭,直起身才繼續道:“先帝從獅子園回來,像變了個人,變得冷漠絕情。不光是文眉舉止奇怪,孝敬皇后也好像有心事。不久之後便是聖祖爺二廢太子了。”
“這一切又跟溫惠皇貴太妃有何關係?”
璟珂迫不及待想知道接下去的事,裕貴太妃卻不緊不慢,斟了一杯茶,慢慢飲盡,才道:“太子被廢,朝中人心惶惶,十三爺那時候又被禁足半年有餘,聖祖青睞十四爺,先帝恐怕是最難捱的,偶爾進宮探望德妃娘娘也不得歡顏。和妃……怕是這時候跟先帝有過照面吧。”
裕貴太妃知道的事情畢竟不多,隻言片語當中,璟珂可以整合了資訊,猜出當年大概發生過什麼事情。朱玉萱生死未卜,十三爺被禁足,聖祖那時候又把重心放在十四爺身上,德妃也偏愛小兒子。如果說二十多歲的和妃出現在先帝最空虛無助的時候,先帝對她有了些許滴水情緣,也不是不可能的。
“十八格格出生即夭折,和妃再無生育,也是可憐人。”
裕貴太妃說完往事,唏噓不已。對於先帝“死不同穴”的憤怒,裕貴太妃更覺無力,她不知皇太后日後若是知道這事,該是如何處境。
“公主,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不是唐雪柔的女兒。”裕貴太妃似笑非笑地望著璟珂,見璟珂正要辯解,她忙舉起食指,做了個“噓”的手勢,笑道:“你不必慌張。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先帝對你的包容,便是齊妃的懷恪公主都比不上。你命真好!”
命好?或許是吧,璟珂苦笑著搖搖頭,道:“裕娘娘,您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有些事情不該讓人知道。你也記住,不要再告訴其他人了。”裕貴太妃淡淡說了句,便擺擺手,要打發璟珂走。
璟珂剛福了一禮轉身,裕貴太妃欲言又止道:“公主,那……真的沒法子?”
璟珂回頭,微微一笑,無疑作答,轉頭離去。
☆、第一百九十七章 瑾瑜再孕
這一日閒暇,弘曆招來眾妃嬪與阿哥公主們,於康熙帝命名的三十六景最後一處水流雲在,時而聽曲閒談,時而吟詩作賦。
固倫和敬公主的小女兒緹夭已有四五歲,坐在弘曆膝上,備受弘曆喜愛。弘曆出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