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瞥了眼璟珂，沒說什麼，徑直轉身回席。弘時悻悻坐回原位，不再多嘴，安分很多。

璟珂還未從剛才的小插曲中回魂，清漪溫暖的小手已經握住她，輕聲安慰她：“別怕，四皇叔對人都是冷冰冰的。”

同座的其他人，都不敢多語，怕挨訓斥。璟珂能明顯感覺到周圍人對自己異樣的眼光。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此時是不能跟這些同齡人平起平坐的，是康熙的恩典。

她不由想起鹹安宮裡的柔福晉，那個給她溫暖的額娘。以前是玉姐陪伴自己，現在分隔兩個時空，換成了柔福晉，還沒相處久些日子，就離開了她。

璟珂的傷感，落在了不遠處的一雙眼睛裡。

☆、第十章　指婚

此番榮憲公主回朝省親，帶來不少蒙古科爾沁各地的貴族少女少年。科爾沁與滿清的淵源就算不懂歷史只看電視劇的人都能知道，大名鼎鼎的孝莊皇后是科爾沁的驕傲。後宮少不了蒙古嬪妃，科爾沁的力量又是不容小覷的。

觀音保就是跟隨榮憲公主來朝的族人之一，他是孝惠章皇后母家從孫，身份尊貴。虛長璟珂一兩歲。在入席等待的時候，他就注意到這個不善言笑的格格靜靜坐在一邊，彷彿周遭的喧鬧都與她無關，目光便被她鎖住。

“皇上駕到——”

在李德全的大聲高喊下，康熙帝威風凜凜，身後跟著一眾妃嬪。此次家宴，只有妃位以上的妃子才可以入席。

榮憲公主陪在康熙左右，高貴端莊，韶華在她臉上定格，絲毫看不出她的年紀已經是中年。

一眾人行禮之後，康熙帝聲音渾厚，輕輕擺手：“免禮！”

“今日家宴，聰嫻難得回來一次，大家不必多禮，最主要是開心。”

康熙與女兒久別重逢，心情愉悅，精神狀態好得很，拉著榮憲公主絮絮叨叨話家常。

大家有說有笑，氣氛融洽。晚膳過半，清漪發覺旁邊桌子有一個人一直朝她們這裡望，瞅了瞅璟珂，又看了那雙眼睛，瞬間明白了幾分。

“璟珂妹妹，有人在看你哦。”清漪小聲在璟珂耳邊打趣道。

璟珂順著清漪的眼神望去，正好對上觀音保，觀音保被發覺了，無所適從，忙低下頭吃菜，不敢多望璟珂。

璟珂從他的裝束，猜出他是科爾沁的人，只覺此人好生無禮，盯著她一個還未及笄的小姑娘看。

“皇阿瑪，女兒這次回來，帶了好些伶俐的孩子，您看看可有喜歡的，給指了婚吧。”

璟珂和清漪這時候都清楚聽到榮憲公主在對康熙請恩典。原來，這回公主回朝帶這麼多年輕後生，目的是要聯姻。

康熙滿口答應，連連笑道：“好，好。科爾沁一向出美女少年，是我大清之臂膀，皇兒費心了。”

滿蒙聯姻，歷來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康熙自然應允榮憲公主的請求。正說著，那十幾個少年少女，一同上前向康熙請安問禮。

這些都是榮憲公主從各部精挑細選的貴族少女，榮憲公主眼光極高，她挑選的人自然差不到哪裡去。

觀音保也在請安之列。清漪和璟珂不禁對視一眼。清漪含笑，坐等好戲。

“妹妹，恐怕我要給你道喜了。”清漪還不忘打趣璟珂。

璟珂羞得臉紅，嗔怪地瞪了清漪一眼，低頭吃著菜，只當她是在胡言亂語。

康熙乘著酒興，把大部分少年少女都指了婚。璟珂卻不覺得這場面喜慶。掌權者的一句話，就把十幾個人乃至十幾個家族的命運給決定了，而婚姻中的兩人卻無權決定自己的未來。

榮憲公主這時候笑吟吟地讓觀音保站了出來，對康熙道：“皇阿瑪，這孩子是觀音保，您可有印象？”

“臣蒙古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觀音保拜見皇上！”

康熙仔細打量了觀音保，心花怒放道：“記得！怎會不記得？這不是皇額娘母家的觀音保嗎？”

笑著笑著，康熙睹物思人，想起去年剛剛薨逝的孝惠章皇后，不由得悲從中來。

察言觀色，所有人也一同浸入了這悲傷的情緒，整個家宴的氣氛頓時陰霾起來。

“皇阿瑪，您看，觀音保過兩年也該娶福晉了。”榮憲公主怕康熙太過傷心，趕忙轉移話題，希望沖淡剛才的悲傷。

康熙被榮憲的言語提醒，才反應過來，重新展開笑容：“對，是該好好給觀音保指個好婚事。這事朕要好好考慮考慮。”

康熙沒有立即給觀音保指婚，榮憲公主也就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