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正抱著四歲多的八阿哥福惠,想了想,讓乳孃給帶下去,不讓小孩子聽到這些。
“皇上終日哀傷也不是辦法,各位妹妹們務必記住分寸,千萬不要惹皇上生氣。”皇后細細叮囑著在場的妃嬪們。
裕嬪捧起茶杯正要飲下,笑道:“聽說這幾日,都是安妹妹侍寢?”
安貴人聽到裕嬪點了她的名字,便起身行禮,回道:“嬪妾惶恐……”
“惶恐什麼?”皇后笑著白了裕嬪一眼,轉而對安貴人道,“安妹妹能入了皇上的眼,是她有福氣。至少皇上不會過度悲傷。”
裕嬪笑了笑,沒答話,便低頭飲茶了。
“齊妃,你家兒媳回了母家吧?三阿哥這下只有一個侍妾,可怎麼是好?”熹妃看著齊妃悠然自得,便想著打趣調侃她。
齊妃輕咳了幾聲,挑了挑眉,倒是面不改色;“皇上昨兒個做主讓董鄂家的小女兒菲蘢過陣子就嫁過來,當然了,皇貴妃喪禮嘛,總不能太過張揚。”
璟珂唏噓不已,姐姐被休了,妹妹後腳就代替進來做繼室,這讓菲蘿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
她正想著要詢問菲蘿的處境,懋嬪便開口了:“主子娘娘,嬪妾聽聞董鄂氏被遣返母家之後投井自殺,可是真的?”
皇后有些尷尬,不過還是保持著微笑,點點頭:“這孩子也是可憐,年紀輕輕的,臉皮太薄。皇上已經對尚書一家做了安撫。”
菲蘿死了?璟珂愣住,不免感到悲哀。皇貴妃喪禮期間,菲蘿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她的死亡訊息只能被封鎖,有誰會記得她曾經貴為三阿哥福晉的事情?人人只會在背後議論這個被休了的棄婦是如何投井自殺的。
她的妹妹嫁過來,心裡難道不會有陰影?尚書一家白髮人送黑髮人,居然還敢把小女兒繼續往宮裡送,莫非是被權力迷昏了頭?
“說到這事,倒是提醒本宮該給璟珂丫頭準備嫁妝了。”皇后笑著把話題引到璟珂身上,巧妙地避開了菲蘿的死。
熹妃掰了瓣橘子塞到嘴裡,仔細咀嚼了才道:“往常先帝的公主都是由內務府操辦出嫁事宜,皇后娘娘疼愛公主,想必是要親力親為呢?”
“本宮正有此意。”皇后淺笑道,“皇貴妃走了,六宮大事總要有人幫本宮一同打理,本宮才抽得開身給璟珂丫頭辦嫁妝。”
醉翁之意不在酒,協理後宮之權是誰都想要的。但是,得夠資格,夠能力,夠威望。以往年氏協理六宮位同副後,他人就是心裡不服,也不能說什麼,誰讓皇帝**愛呢?如今,大位空閒,皇貴妃的位子在六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都想著坐上去。
皇后掃描了一眼眾生相,心生鄙夷,笑道:“本宮的意思是,妃位之上,齊妃和熹妃都是有皇子的人,所以……”
“娘娘,協理六宮不是小事,齊妃姐姐年長,應該齊妃姐姐來才是。”熹妃想要以退為進,搬出齊妃的年齡資歷出來,等同於暗諷齊妃老了。
齊妃聽出她的話中端倪,清了清嗓子,道:“無妨。四阿哥眼下是監國,理應由熹妃妹妹來協理。”
“你們二位都不用爭了,本宮已有主意。”皇后笑著讓綠蕊捧上一個端盤,裡頭有兩張紅紙,當著所有人的面,皇后用筆在紅紙上畫了個記號,取出條紅布蒙上。
皇后的意思是讓她們透過抓鬮的方式來決定。璟珂還以為皇后是說笑的,哪知她當真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決定。
太過兒戲吧?璟珂真是目瞪口呆,親眼瞧著熹妃抓出畫了記號的紅紙,齊妃臉色發綠,怒不敢言。
皇后心裡本就不想讓齊妃手握協理之權,得此結果,不免鬆了一口氣:“既然天意如此,那麼熹妃,往後六宮之事就有勞你費心了。”
熹妃喜不自勝,領了懿旨,眉開眼笑。
嬪妃散去,璟珂仍是不明白,問了皇后,皇后竟大笑起來,比了個“噓”的手勢,神秘道:“雕蟲小技,秘密。”
明白了,戲法罷了。沒想到堂堂大清國母儀天下的皇后居然也會耍江湖小戲法來矇騙妃嬪。
皇貴妃走後不久,協理六宮的位子就換了熹妃。緊隨其後的是在十二月時候,朝廷議政大臣向雍正提交審判結果,給年羹堯開列92款大罪,請求立正典刑。
雍正念及年羹堯功勳卓著、名噪一時,恐怕天下人心不服,自己也難免要背上心狠手辣、殺戮功臣的惡名,於是表示開恩,賜其獄中自裁。年羹堯父兄族中任官者俱革職,嫡親子孫發遣邊地充軍,家產抄沒入官。
年氏一族家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