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念著往上爬的嘉妃,因為幾次不識大體的表現,失去了太后的**愛信任,此番不得晉封。弘曆更做了件事情讓嘉妃顏面掃地,即大阿哥永璜的生母哲妃,也因誕育皇長子有功,追晉為皇貴妃,加諡號“憫”,為哲憫皇貴妃!
死人都得了追封,可見這回弘曆對嘉妃是有多打壓了。至於嘉妃要如何採取挽救措施,此時此刻忙於互相恭喜的各宮嬪妃,是無暇去理會的。
慧皇貴妃的尊貴位子還沒坐熱,就悄無聲息地在睡夢中走了。前往宮裡弔唁的璟珂,望著弘曆面容憔悴,顧影自憐,甚是悽然的模樣,心中實在不忍。
“皇貴妃自潛邸侍奉多年,和睦眾人,與世無爭,朕深感悲痛!”弘曆滿滿噙著淚水,揮筆圈下硃筆,擇“賢”字與慧皇貴妃為諡號。
璟珂震撼之下,一時間竟不知弘曆心裡到底愛著的是誰了。“皇上,你別太傷心了。慧賢皇貴妃走得安詳,沒有太多痛苦。”
“翎燕是孝敬皇后生前指給朕的使女,朕對她提防得緊,也試圖冷落她,她卻從未有過任何怨言。”弘曆惋惜無奈地嘆著氣,輕輕撫著慧賢皇貴妃的遺物,逝者已矣,多說無益。
璟珂倒是沒想到,弘曆原來早就知道慧賢皇貴妃的來歷了,只聽他繼續道:“天災不斷,高氏一族幫朕甚多,朕不能虧待翎燕,已經厚賜了他們。”
“皇上有此美意,是高家的福分。皇貴妃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璟珂淡淡一笑,抹去眼角的淚痕。
弘曆則搖搖頭,無奈的笑容透露著悲涼又無助,情緒複雜,讓他無從說起,只能以淚水來抗議身為九五之尊的無能為力,“朕做不了,朕什麼都做不了!蘭兒早逝,朕無法彌補永璜喪母之痛;翎燕侍奉朕一生,朕卻連一個孩子都沒法給她!朕好無用,姐姐,朕好無用……”
璟珂遞上手絹,弘曆卻沒有接過,任由淚水打溼桌案上為慧賢皇貴妃所做的輓詩。
“雙雙樑上燕,隊隊灘頭雁……”璟珂縮回手,瞧了一眼那張模糊不清的紙,滿紙傷心言,“廿年如一日,誰料沉痾牛А���
“皇上,別傷心了,人死不能復生。”讀完整首輓詩,璟珂深受感動,潸然淚下,對慧賢皇貴妃一生的遭遇表示惋惜。
弘曆強忍著心痛,沙啞道:“皇貴妃此生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有自己的孩子,是朕不好,沒有早點發現,是朕不好!”
“皇上,這怪不得你。上一輩的事情,真的怪不得你。”璟珂明白弘曆所言何事,正是因為明白,她才更加無助,對這個皇宮的深惡痛絕更甚。
弘曆埋頭痛哭,畢竟,高翎燕是他喜歡過的女人,是不曾給他添過亂的人。在眾多被安排到他身邊的女人中,慧賢皇貴妃是最知道分寸的,因此弘曆對她也不曾少過**幸。
“孝敬皇后當年曾說過,朕他日登基要善待烏拉那拉氏,善待烏拉那拉氏……”弘曆心裡對烏拉那拉氏,可謂是愛恨交加吧。今時今日他的一切,多少都與烏拉那拉氏一族脫不了關聯。
璟珂明白他的痛,一直在他身邊陪著,陪他為慧賢皇貴妃哀悼。
暮色之後,奇葩的事情上演了。
溪菡一直打起精神張羅著喪事,得知弘曆追諡慧賢皇貴妃,也坐不住了,在追諡旨意下達沒多久,竟跑來弘曆跟前,試探性道:“皇上待皇貴妃情深意重,臣妾深受感動。他日臣妾若走了,皇上可以‘孝賢’追諡臣妾否?”
對於親耳聽到提出這個要求的璟珂,斷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中年婦人竟是堂堂大清皇后。這是她頭一回見有人主動為自己身後諡號討封的,實在是稀奇!
“歷觀古之賢后,何人可與皇后媲美?皇后母儀天下,何必自討晦氣想著百年之後?”弘曆瞥了她一眼,頗有些煩心,輕輕揉了揉太陽穴,又問:“可是出了什麼亂子?”
溪菡尷尬地低下頭,弱弱答道:“是嘉妃,在靈前出言不遜,說……說皇貴妃到死也無子女守喪!”
“呵!”弘曆的冷笑讓在場的璟珂和溪菡都感覺到發冷的氣場,他接下來說的話,更讓她們驚訝不已。“既說皇貴妃無子女守喪,好,吳書來!”
門外的吳書來一聽到弘曆叫自己,趕忙整理好頂帽,卑躬快步趨進,聽弘曆吩咐道:“傳朕口諭,命四阿哥披麻戴孝,為皇貴妃守靈!”
“皇上?”吳書來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聽錯了話,遲疑地瞅了瞅皇后和長公主。
弘曆分外不悅,一臉慍色冷峻不已:“你是年紀大了耳聾了?朕的話也聽不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