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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爺一腳揣在八爺府總管的身上。

格佛赫是外人,又是奴才,屍體原本不該帶回貝勒府,但蘇景一言而決,不肯讓格佛赫衣衫不整的回完顏家大宅。魏珠頭痛的在西角落尋了個僻靜院子,點了幾名嬤嬤去給格佛赫梳洗收拾,至少重新換身衣裳。

嬤嬤們出來,都對魏珠道:“實在是慘,怕不僅用了板子,那身上,都沒一塊好皮肉了。”

有眼尖的嬤嬤還小聲告訴魏珠,“我打量著,那腰骨都碎了,咱們幾個商量著,那團肉就在裡頭罷,還沒成型呢。”

按照時下的禁忌,橫死的孕婦,是要把孩子取出來和生母分開埋葬,以免怨氣太重。但格佛赫肚子才一兩個月大,還沒成形呢,腰都打爛了,這怎麼弄出來?嬤嬤們商量一番,還是不取了,否則豈不是要把人肚子剖開分個清楚,誰能下得了這個手?

魏珠摸下巴,為難道:“等完顏家的人來了,照實報上去,也輪不到咱們做主。”

貝勒爺是好心,但人終歸是完顏家的兒媳婦,又是一起長大的表姐,甚麼事都做主了,萬一外頭有人胡言亂語,還不汙了貝勒爺的名聲,到時候傳到宮裡,萬歲不活劈了服侍貝勒爺的人才怪!

那嬤嬤一想,便不說話了。說慘,她們這些人見過更慘的都有,有那才進宮的幾歲的小丫頭,就被剝光了活活凍死。宮女子,說是上三旗包衣裡選出來,個個都有點來歷,做的終歸是服侍人的活,是奴婢。管事的人要欺凌折騰你,手段多得是,能讓你一個怨都不敢說就沒生氣了。

裡頭這個是慘,但她是下五旗出身的包衣,爹孃還心疼她,並不為富貴就把人送到主子府上。眼下又有個做龍孫的表弟願意為她張目,換做其餘的奴才,死在八福晉手裡,連個屍首都未必能弄回來。

魏珠跺跺腳,去隔壁院子回話。

“都打點妥當了,嬤嬤們給梳洗打扮過。”猶豫一番,魏珠把嬤嬤們為難的地方說了,小心道:“奴婢告訴嬤嬤們先等一等,待完顏家的人來了再說。”

“龔額來了,就把人領來。”蘇景吩咐了一聲,讓魏珠在門口等著。

魏珠一出去,屋裡又顯得空曠冷清起來,其實屋裡屋外一直站著七八個人,有等著端茶倒水的婢女,有門邊候著聽差的小太監,還有院裡散開的護衛。但無人說話,丫鬟小太監,一個個埋頭彎腰,都恨不能縮成一團,好讓蘇景看不見他們。

蘇景知道他們在怕什麼。

他們都以為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表姐死了,所以這會兒他在盛怒中,在悲痛中,他是主子,主子心情不好,奴才們,就容易犯錯,甚至丟掉性命。

但他們都猜錯了,他並不憤怒,也算不上悲痛,至少這會兒已經完全平靜了。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感情豐沛的人,也許前世的時候,他的感情就被一次又一次的挫敗與危急耗光了,所以活到最後,他不知道是為什麼而活,人們很容易就能感覺到的輕鬆愉悅他全然沒有,以致行在巔峰,他都不明白幸福到底是甚麼含義。名利,地位,他什麼都有,可人生依舊處處透出蒼白與無聊,所以他喜歡刺激,喜歡常人所不能做到的事情,他期盼達成別人達不到的成就,能讓生活有些新鮮感,所以他放棄已經建立的一切,孑然一身的來到這兒。

但他畢竟還是個人,是人,就會有情感波動。

☆、清聖宗

見到格佛赫屍首的那一剎那,他是有一些難受的,更多的,卻是後悔與愧疚。兩世為人,加上格佛赫心裡的排斥,他是用一種成人的心理在對待格佛赫的驕縱與任性。況且,他也許薄情,卻從來恩怨分明,他一直認為這是他成功的秘訣之一,他不會毫無回報的為別人付出,在別人為自己付出時,也必然回報。瑪爾屯氏與阿克敦冒著風險養大他,竭盡全部栽培他,不管這是出於血脈親情還是出於對皇權的敬重畏懼,這都是一份恩情。那麼格佛赫,就應該得到他的庇護,然而格佛赫,卻因為他,丟掉了性命。

格佛赫並不用死,若非他有意藉此探探八爺等人的想法,有意看看安郡王府的態度,他其實很快就能將八福晉逼出來,而不是一再耽誤時間,還要專程去安王府走一趟,帶著人穿街過巷,以致格佛赫被八福晉活活杖斃。

千算萬算,唯獨沒算到格佛赫有了身孕。而八爺他們,竟把一直不孕的郭絡羅氏派了出來敲山震虎,也沒想到郭絡羅氏對有孕的人厭惡痛恨到了如此地步。

“主子。”吉達從外面進來,見蘇景睜開眼,輕聲道:“都查清楚了,跟著表姑爺來京的下人說,是完顏家主枝的人寫信過去,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