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匆匆出宮了。他們沒時間耽擱,家裡的人等著要用藥,還得去打聽打聽。事情沒有那麼湊巧的,指不定又是跟今晚的事兒有甚麼聯絡。
並蒂宮的寢殿裡,納喇絳雪雖然已經不再覺得肚子抽痛,但內心憂急卻是一點未減。她看向蘇景冷淡的臉,有無數話想說,奈何終歸還是不敢。
她不說,蘇景也只作不知,淨手過後讓人將藥湯端來。
見她一勺一勺喝的艱難,一邊喝藥,一邊小心翼翼用眼角餘光去打量自己的神色,蘇景略略心軟,緩和語氣道:“放心,朕已讓太醫去為你姨娘診治了。”
納喇絳雪趕緊道:“臣妾替姨娘謝過萬歲恩典,只是……”
“今晚的事,你不要過問。”蘇景看她想說甚麼,提醒道:“朕知道雅爾甘未必無辜,只是你那兩個堂兄也是行事莽撞。”他看納喇絳雪神色鬱郁,還是透了些口風,“待朕先問過再說罷。”
看蘇景眉宇間難得染上疲憊之色,納喇絳雪頓時將孃家的事情拋開,愧疚道:“都是臣妾的不是,這樣的時候還要萬歲為臣妾擔憂,臣妾實在……”
“別說這些,你好好顧著身子就是體諒朕了。”蘇景本是個絕對理智的人,然而想要將要面對的一大堆事,這會兒還是少不得透出些薄怒,“你歇著罷,朕回養心殿了。”
納喇絳雪聽話的沒有起身,只是聽到蘇景出去時交待並蒂宮的人這幾日不要讓宮外的人來打擾她,眼中還是帶上了一些黯然之色。
柳嬤嬤送駕回來,勸道:“主子,您眼下最要緊的就是保重身子,還有你肚子裡的小阿哥,您好好的,小阿哥好好的,納喇家自然也會好好的。吳夫人那就更好了。”
納喇絳雪如何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世情如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便是之前再無心富貴,已經一腳踏進宮中,也不得不顧慮孃家了。靠聖寵,又能靠到何時呢?宮裡宮外都是她獨佔聖心,就像是當年的宸妃,萬歲為了她,連宮名都給改了,搬到哪兒,哪兒就是並蒂蓮的並蒂宮。可她能感覺的出來,萬歲對她雖好,甚至比外頭的男人對妻室更體貼,可萬歲看著她的眼神,即便溫和,卻沒有溫度。就好像任何一個人是納喇絳雪,都會有獲得這樣的聖寵。
她並沒有因為如此而生出甚麼不恭敬不甘心的念頭,可她會憂慮,會擔心,她在後宮,集寵於一身,以庶女的身份,一入宮便是靈妃,現在又是貴妃。若將來有一日有身份比她更合適的人出現在萬歲面前,她又當何去何從?
舅父功高,是萬歲倚重的心腹,偏偏因年輕時候的周折體質虛弱,而胞弟表弟都還年幼,暫且靠不上,所以孃家是她非常重要的依靠,尤其她還有了龍種。
只是萬歲這回像是動了真火,雅爾甘又死了。納喇絳雪只覺得頭痛。
看她一副擔憂的實在睡不好的模樣,柳嬤嬤心下嘆氣,道:“兩位堂少爺是打聽訊息的時候和瑪爾屯家的人撞上,又被一路追著回了府裡,即便混亂中辱罵了幾句,又不是甚麼長輩,況且吳夫人還受了傷,想必萬歲也不會如何。只是這會兒安國夫人的二公子丟了性命,萬歲必然要偏著幾分,先讓兩位堂少爺在巡捕房關一關。”
“我擔心的正是這個。”納喇絳雪愁眉不展道:“我自然清楚這事兒原本與納喇家並不相干。不過安國夫人喪子,此時處置事情難用常理來論。”
那自然是的,死了兒子的女人,那是要多瘋有多瘋。
不過柳嬤嬤還是有些不明白,“即便如此,主子傳話讓大人關門謝客就是了。兩位堂少爺又在巡捕房……”說到這兒,柳嬤嬤臉色變了,駭然道:“主子是擔心?”
“雅爾甘可是死在巡捕房的。”納喇絳雪點頭,神色十分難看,“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雅爾甘死在巡捕房,金十三必遭遷怒,這時候要是有忠勇公府一系的人讓他行個方便,想必金十三不會不給臉面。我就是怕……”
要真是這樣,那就不是怕了。
柳嬤嬤心裡很明白,並蒂宮四面都是敵人,一旦有機會渾水摸魚,那多的是人想要下手,要再能趁機讓並蒂宮跟忠勇公府結上生死大仇,想必有許多人會豁的出去。哪怕萬歲再英明,這個節骨眼上,怕是還顧不上牢裡兩個小蝦米。
“可惜我也不能出宮,昭明年歲又小,實在幫不上忙。若是告訴阿瑪……”納喇絳雪焦慮道。
柳嬤嬤在心裡呵呵。那位納喇老爺,恨不能自己女兒趕緊正位中宮,他好當正經的國丈呢。本事普通,派頭和傲氣倒是一點都不少,若不是萬歲看在貴妃的面子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