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夏顛顛的跑過去,討好的看著薛寧,“舅母,這次可給念念帶點心了?”
薛寧摸摸他的頭將他抱起來,笑道:“自然帶了,少了誰的也不能少了念念的啊。”
這樣一聽沈初夏一下子高興起來,屁顛屁顛的跟在薛寧後頭,什麼舅舅,什麼小表妹,什麼父母,那都忘在腦後。
午飯,一家人就坐在長廊下燒著炭盆吃著沈思阮特製的烤串,歡歡喜喜的,很是熱鬧。
“唉,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這麼待在一起吃肉了。”
不知什麼時候,薛寧嘆了口氣,苦笑道。
沈思阮的任命已經下來了,年後過了正月十五便返回肅州,擔任那邊的一個百戶,而曾經的李百戶,成了現在沈思阮的下屬,是副千戶。
對於離別,大人總是有許多的不捨,而小孩子卻無知無覺,該如何玩鬧還是如何玩鬧。
江妙伽握著薛寧的手道:“怎麼沒機會了,下次休沐日咱們再吃一次就是了。”
知道她是緩和這種離別的氣氛,薛寧也笑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感情再好的姑嫂也終有各奔東西的時候。
女人是感性動物,傷感之後又開心的聊孩子聊首飾,而男人們則是說著對未來的規劃。
“到了那邊有什麼困難記得寫信告訴我。”江沉現在是從三品的官了,是上京城炙手可熱的新秀官員,年輕有能力,又深受聖上喜愛。
以前有人覺得薛尚書將嫡長女嫁給這沒落的江家二郎是暴殄天物,可現在誰不說薛尚書眼光好,看人準,哪個當父親的不羨慕薛尚書有這麼好的一個女婿。
就連薛家二嬸,現在也只敢背後酸裡酸氣的說幾句,分家後更是扒著大房過日子,哪裡還有以前的傲氣。
沈思阮將烤好的一串肉遞給江沉,然後笑道:“這個自然,我一定不會客氣。”
江沉失笑,“你還真不客氣,只是真有了事等你的信到了上京,估計你自己也解決了。”自己這個妹夫看似痴傻沒什麼本事,甚至做校尉的時候默默無聞,但就是這樣才讓他放心,沉穩的人才最能讓人依靠。
沈思阮咧嘴笑了笑,兩人喝了酒,胃裡暖暖的,他瞥了眼念念,然後道:“等我再設計幾套好看的衣服,給侄女穿。”
江沉無語,好好的說著前程的事,他倒突然轉到了孩子身上。
一場午餐,一家人吃的很是開心。
但是再好的宴席也終有結束的時候,很快便過了年,這一年的元宵節,兩家人都很忙碌。
沈家人忙著收拾行裝,江家人忙著準備讓沈家人帶走的東西,離別在即。
正月十六一大早,六輛馬車緩緩從衚衕裡駛出去,然後出了城門一路往西而去。
馬車裡燒著炭盆很溫暖,江妙伽靠在車廂上,看著在車廂爬來爬去的小豆豆和拿著跳棋動來動去的沈初夏,她突然覺得很幸福。
幾年前,她也曾走過這條路,那時候她懷著對上一世的不甘心和這輩子的不確定,沉默的跟在陳家人流放的隊伍裡,心裡充滿了不安。
就是在這條路上,陳家四太太因為江氏的自私而死,那個曾經驕傲又活潑的小姑娘也變了一個人。
也是在這條路上,她身上哥哥給她的十幾兩銀子被江氏搜刮一空。
這些看似很遙遠,可是她卻清晰的記得,就好似發生在昨天那樣。
一行人走了一個多月,終於趕在春播前趕到了肅州。
和以前來的時候不同,上一次她是以罪臣之女,被拋棄之女的身份依靠著陳家來的。而這次她卻是以官太太的身份來的。
沈思阮轄區內的百戶在李副千戶的帶領下迎接了他們,並將他們送入宅子,所有人臉上帶著的只有笑意,再也沒有了以前的輕視。
“再想什麼?”
沈思阮進了屋,脫去厚衣裳,將江妙伽攬進懷裡,歪頭詢問,“可是在想為夫?”
江妙伽靠在沈思阮的胸前,笑道:“是啊,我再想我的夫君,怎麼還不回來,莫不是被小妖精迷了眼?”
“小妖精哪有我的伽伽好。”沈思阮說著便以行動表達自己的依戀,一下將江妙伽抱起來,然後撲進柔軟的榻上,“讓為夫告訴伽伽為夫有多愛你。”
江妙伽笑著,差點掉出了眼淚。
就是這個男人,曾經住在她隔壁的男人,將她帶出了火坑,給了她幸福。
她還有什麼好糾結的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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