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江沉來了。
兩家唯一沒被流放的一個人。
非但沒有被流放,甚至作為探花郎還被授予了官職。
今日自己家人流放出京,自然過來相送。
當然值得他相送的只有江妙伽一人,可他的到來讓陳家人對江家的怨恨更上一層樓。
憑什麼江家的大少爺沒被抄家流放。
憑什麼江家都抄家了江沉還被授予了官職。
憑什麼被連累的陳家就不能倖免。
憑什麼陳家大少爺就不能倖免?
陳家人看著江沉是很怪異的,本來已經認命的心又憤慨了起來,一雙雙眼睛如刀子般射向江家,恨不能將江家人身上戳個窟窿。
苗氏怕江氏反悔,趕緊推著江妙伽往陳家那邊攆,“今後你就是陳家人了,生死有命,與江家再無干系。好好跟著你姑母還有表哥過好日子吧。”
江妙伽被她一推,踉蹌幾步摔在地上,正好看到江沉。
苗氏一轉頭卻見繼子突然來了,心裡咯噔一跳,生怕江沉出來阻攔。可又一想,也許繼子樂意見到這樣的結果也說不定,畢竟江氏是他們的親姑母又早有婚約,繼子肯定會選擇陳家。
“沉,沉哥來了,來給我們送行嗎?你看,你妹妹和又哥兒本來就有婚約,也不能因為現在這事耽誤了不是,讓妙伽跟著你姑母總好過跟著咱們去嶺南不是。”苗氏僵硬著臉,有些熱切的看著這個繼子。
江家唯一沒被抄家的人,現在來送他們,或許能給點好處?或者路上打點一二?
苗氏轉頭便忘了被她推出去的江妙伽,一頭熱情的巴結曾經自己看不起不看在眼裡的江沉了。
江長封見兒子還知道來看自己家人,心裡覺得寬慰,此去嶺南天長路遠,少不得花銷,兒子既然沒事,總能給點吧,不然路上怎麼過呀。
江沉沉默的看著自己的妹妹被繼母當成拖油瓶一樣推給了陳家,上前扶起踉蹌著倒在地上的江妙伽,低聲問道:“哥哥無能,只能看著你去受苦了,你願意跟著父親,還是姑母?”
他的眼睛不瞎,這麼多年也看透了人情,即便是親姑母,即便是曾經疼愛過他們的姑母,在大難臨頭的時候他也不敢保證自己的妹妹能不受苦。
江妙伽扶著哥哥起來,一直冷靜的眼中總算有了一點柔光,看著眼前的哥哥,她搖了搖頭,“哥哥,我願意跟著姑母一家去肅州。”
從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來,上輩子死在肅州,她這次自然要從肅州爬起來,讓給過自己難堪的人感受一下難堪才行。“
江沉看著一夜間似乎長大堅強的妹妹也沒有多懷疑,只以為是抄家流放打擊太大才懂事了。心裡也為妹妹的成長感到欣慰,否則他哪敢看著妹妹獨自一人去肅州啊。
“我花些錢託衙役照顧你,路上萬事小心。”江沉看了看四周虎視眈眈看著他的兩家人,嘆了口氣只將一小包碎銀子給了江妙伽,給多了,到時候恐怕也不是她的了。
江沉囑咐完,又去了江家,拿出幾張小額銀票遞給江長封道:“父親,兒子沒本事,只能做這麼多了。”
江長封展開一看,臉色有些發黑,這麼一百兩銀子能幹什麼呢。他們這一去嶺南山高路遠,路上少不得打點官差,到了嶺南還得置辦家事,這一百兩銀子哪裡夠。。。。
剛想再問有沒有打點什麼,就聽衙役吆喝,“時辰快到了,再過一炷香就走了。”
江長封一噎,擺了擺手,江沉跪下給江長封默默的磕了一個頭便轉身去了陳家那裡。
江氏熱切的看著他,自然期盼能得一些銀兩。
江沉照舊拿出一百兩銀票遞給江氏,“姑母,侄兒無能,只能有這麼多了。”就這二百兩銀子還是他找舊日同窗借的。江家倒了,昔日交好的同窗只那麼一個肯借給他,可對方也不富裕,還是找人借來給他的。
江氏的臉有些僵,有些嫌少,“你看,你妹妹今後還跟著我們過日子呢。。。。軍戶家多一口人多一口飯。。。。”
實在不是她太過分,實在是抄家的時候太過突然,一分錢也沒帶出來,非但如此連身上的首飾都被掃蕩一空。
江沉聞言眼睛沉了沉,轉頭看了眼妹妹,這才道:“姑母,侄兒實在沒辦法了,就這些銀子還是侄兒借來的。”
江氏的臉徹底拉了下來,日子已經這樣了,她也不能再說什麼,將幾張銀票塞進懷裡,走向陳宇那裡便不再搭理江沉了。
姑母這樣的態度讓他有些憂心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