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姆和她四目相對，面對那雙滿含笑意的過於溫和的眼眸，他的眼神微微閃爍，瞥向一邊，很快又重新望向薛書榕：“我想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的語氣非常堅持。

“……好吧。”

薛書榕指向案板一邊：“會擇菜嗎？”

湯姆灰色的眼睛順著她的手指望向裹著保鮮膜的青菜，一縷遲疑閃過，很快，他嗯了一聲。

“敞開的櫃子裡有圍裙，別弄髒衣服。”薛書榕把處理好的魚放下，洗乾淨手。

她沒有看到，湯姆眉頭皺了皺，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地拿起圍裙戴好。

當薛書榕再次把目光投向湯姆的時候，他已經擇好了大半的菜，細長的手指比想象中要靈活得多。

“你以前經常幹活？”

“不。”

他停頓片刻，繼續說道：“我見過別人這麼做。”

一頓晚飯終於準備好。

薛書榕走到客廳，發現洛娜正在看一個節目，上面播出的是最近渲染的懸乎的“血臉殺手”犯下的一樁樁案件。

據說上個世紀就有過這樣可怕的傳說，血臉殺手專門挑女性下手，受害者都會被完整剝皮。如果不是比爾還被關押在精神病院裡，她幾乎以為是對方跑出來作亂了。

“洛娜，我們去吃飯吧。”

螢幕上的畫面有些過於血腥，她關掉電視，帶著洛娜到飯廳。

薛書榕坐在洛娜的身邊，幫她餵飯，對面的湯姆坐得筆直，一副標準的貴族姿態，吃飯都不會大口吞嚥。

兩個孩子的表現很乖，飯後紛紛講述了他們這段時間的生活，還有一些新鮮的事情。薛書榕不時誇獎一下，惹得洛娜臉頰都紅了。

美帝關於有身體障礙的兒童措施非常健全，洛娜和湯姆在同一個學校，但都沒有受到影響。只不過學校對洛娜這類的學生採取混合方式的教育方法，有針對性地進行教學。

由於第二天還要上課，不方便讓他們逗留。薛書榕打了個計程車，把他們兩人送到宿舍那兒才離開。

洛娜遠遠眺望薛書榕走遠的身影，忽然開口：“我看到你進臥室了。”

湯姆扯起冷冷的微笑：“想做點愚蠢的事情嗎？”

“你會失敗的。”洛娜轉過身，面含敵意，“住手吧。”

兩人中間醞釀著一股死寂般的沉默。

湯姆掩藏的極好的灰瞳終於露出一抹極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氣息。

“很好。”

洛娜駭然地踉蹌著倒退：“你想幹什麼！警衛就在不遠處，還有監視器！”

少年佇立於昏暗光影中，他的背影拖得很長，恍惚中彷彿越來越高，化身為黑夜的怪物，亮出爪牙向她撲過來。

洛娜驚慌地扭頭就跑，卻不小心撞到一個男人身上。她嚇了一跳，不待出聲，對方緊緊捂住她的嘴，只聽噗呲一聲，利刃穿透血肉，洛娜的身體重重一顫，隨即軟倒在地。

她的雙手殘疾，甚至沒有掙扎的餘地，雙眼瞪得碩大，模糊的光線中，看到一張冰冷蒼白的陌生的臉。

“咯咯……”

對方卻神色都沒有動絲毫。他擦乾淨手上沾的血液，跪倒在湯姆的腳下，親吻他的鞋，緊接著又恭敬地站在一邊，頭一直低著，不敢抬起。

湯姆走到洛娜的身邊，忽然伸出手指著她，默唸咒語，洛娜昏睡過去。

周圍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知道怎麼處理嗎？”他收回手，聲音冷淡。

“明白。”

同一時間。

薛書榕遞給司機錢的時候，心跳陡然加快，讓她不舒服地捂住胸口。

“小姐，需要幫助嗎？”

“不，謝謝。”

或許是感冒還沒好吧。

薛書榕接過零錢，下車離開。

第二天接到訊息的時候，薛書榕剛剛下課。她不顧接下來的小測驗，書包都來不及收拾，快步跑出去，卻在門口的時候和一個人撞在一起，差點跌倒，好在對方眼疾手快地把她接住。

“喔！抱歉！”

薛書榕的面色是掩飾不住的驚慌，她匆匆說完後向外就跑。被她撞到的男生眼睛一直盯著薛書榕的背影，直至再也看不見。

“派瑞！”身後的女孩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表情甜蜜，“你是在等我嗎？”

“沒錯。”

他收回目光，揚起溫柔的笑容，棕色的眼睛卻毫無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