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快快起來,到那邊石案取一根銀針,刺入我百會三分。”
夏候風心中首次有些急切,在這之前,哪怕無人能助,自己將面臨絕境,他同樣心如止水。但此刻得到了少女的承諾與陪伴,他的心就頭一回火燒火燎起來。
魔功最後一重極易走火入魔,因此功法中有一種補救方法,就是在剛內息剛走岔時,有另一人持銀針輕次練功者百會穴,可幫助練功者導真氣迴歸正途。
不過魔功功法詭異,補救方法也同樣駭人聽聞。
魔功是魔教不傳之秘,一代只能有兩人知曉,就是教主與他的繼位者,老教主已逝,繼承人未選,夏候風自然無人相幫。
莫心然剛得到男人正色承諾,心下稍安,任務總算看到曙光。當然,她也沒打算哄騙對方,他要是真對自己好,她也不是不識好、矯情做作的人,自然也願意跟著男人好好相處,培養感情。男人雖然膚色異常,但也不醜,不迷信那些有的沒的,相信二人也能過得不錯的。
這剛放下的心,又被男人一句話提起,莫心然倏地抬頭,緊張地盯著他,目光有些驚怕和疑惑。
她已經察覺到男人的不對勁,對方身體一動不動,只用嘴巴與自己對話。難道,練功練出岔子了?這針刺是解救之法?怎麼這般逆其道而行啊。
果然,莫心然猜測得不錯,男人看著她溫聲道:“我練功到最後關頭出了點岔子,這是補救法子,你別怕。”
夏候風對少女細細解釋,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男人做事從來不向人解釋。不過有人肯接近他,倒也是同樣前所未有,他看著少女瞬間彈起,神情驚惶擔憂看著自己,心中泛起柔情。
難怪族人都愛有人陪伴,原來有人擔憂掛念的滋味如此美好。
他生來父母遺棄,當年如非資質出眾,冷漠的老教主就算看見他身死當場,同樣不屑一顧;這些年族人對他臣服有加,也不過因為他武力值彪悍,能保護族群罷了。要是他沒有武力,夏候風可以肯定,妖異的他必定再遭驅逐。
夏侯風曾經不止一次想過,如果他老了,或者繼承人火候已到,那麼他的下場會如老狼王一般?雖然理智告訴自己,應該不會的,但從小接受的狼群教育,依舊根深蒂固,他很難不多想。
以他的武力值,哪怕一個人垂垂老矣,也能活得很好。但如此族群,如何能溫暖他的心?多年下來,不過是令他更加清醒而已。
夏候風天生聰穎,輕易便察覺族人情緒,他們不親近自己,那他也不稀罕。期許泯滅,多年來他用孤傲來武裝自己,空虛的心孤獨寂寥。
年少時,他期待過,或許會那麼有一個族人發現自己的好,接受他。其時他武功進展神速,他曾經想過,自己肯定要竭盡全力保護對方。
可惜,事實證明,這只是他的一個無望奢念罷了。
轉眼二、三十年,夏侯風早已不再幻想,平靜的接受了事實,這樣的人,怕是尋遍天下都不會有的。他放任自己,沉浸進無邊的孤寂與黑暗中。
可以想象,少女的出現,對夏候風的震撼何其之大,若非他不能動彈,非要激動得難以自抑不可。
現在少女一個情真意切的擔憂眼神,輕易擊潰夏侯教主的重重心鎖,直接進駐其中,潤澤了他一直枯涸荒涼的心田。他心頭暖暖,對少女的喜愛程度以瘋狂速度飆升。
一直擁有的人,是不會知道長久期待直到絕望的何種感覺。夏候風覺得,自己有少女一個,就很心滿意足了。
男人連聲催促少女,雖然聲音溫和,但也難掩急躁,他實在很想擁抱一下這個屬於自己的少女。
莫心然取回銀針,燃起火摺子灼燒片刻,站定在男人身邊,她想了想,還是屈膝矮下身子對他說:“你不要焦急,要好好練功。”
須知心急更容易練岔氣,再次走火入魔。她已經堅定心意要跟著這個男人,心理關卡一鬆,自然願意主動關心對方一些,莫心然堅信,感情是可以處出來的。
男人心中暖意愈發明顯,他想揚起笑臉,可惜現在無能為力,只能用眼神安撫少女一番,然後輕聲答應她:“嗯,我知道的,我必定能好好的。”
夏候風眼神堅定,還有一句他沒說出口,因為現在有你了。
他已經非是孤身一人,當然要珍重自己。
莫心然囑咐過男人,剛想要站起身,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一件事,蹙了蹙秀眉,她看著男人問道:“這……”
她的聲音遲疑,一時想不到該如何將這事妥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