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走了一刻鐘功夫,莫心然終於來到洞穴盡頭。
洞穴盡頭地勢高,一改外頭的潮溼,較為乾爽,但溫度卻要低一些。左側處有一個小水潭,水溫冰寒,原身當時是打算閉氣進入水中,避過這個風頭,畢竟靈蜂普遍懼水,而修真者體內有靈氣,能潛伏在水底很長一段時間。
莫心然凝目打量寒潭一側,果然讓她發現了端倪,那地面隱隱有陣紋,若隱若現。若單看一處,只會覺是地面稍有不平,但退開一旁,整體觀之,就會發覺這些不平之處排列起來,有一種玄奧的規律,它們異常繁複但構成了一個整體。
她走上前,在陣法邊緣處挑起地面一層,石質地面被撬起,但陣基卻紋絲不動。
這陣基不知何種材質所鑄,堅硬至極。莫心然學習過陣法,能辨認出這是一個傳送陣,但年代應該相當久遠,因為這陣紋她沒見過類似的,佈陣手法更不似現時修士所為。
不知道多少年的沉積物已經形成了新地面,將這個陣法掩蓋住,也間接證明了莫心然的推測。
不過,這個陣法儲存得相當完好,佈陣手法亦高明,裡面有小陣,可轉化吸收附近靈氣為陣法所用,讓這個陣法無需放置靈石,便能保持正常運轉。
這種陣中陣的佈置,在現今修真界已是相當罕有,非能力頂級的陣法師不可為也。
這種流傳至今的上古陣法,外面已經絕跡。莫心然因自家師父之故,頗為喜愛鑽研陣法,一時倒有些見獵心喜。不過時間緊迫,她並不敢多留,匆匆掃了幾眼,就不再多看。
莫心然吁了口氣,抬腳跨入陣中。她屏住呼吸,纖手攢成拳,雖然剛才已經檢查過陣法的完整性,原身也是順利傳送進秘境深處,毫髮無損,但自己親身上陣的時候,還是會有些緊張。
畢竟,傳送陣是採用摺疊與撕裂空間為原理,要是陣法不完整,傳送目的地出現錯誤,這結果倒還算很輕的。
上古時期距今,何止千萬年,若是赫連啟在此,肯定不會讓莫心然輕易踏足其上。
莫心然想到師父,嘴角不禁微微一揚,就算沒有任務,她也肯定要上這傳送陣,自家師父天資縱橫,怎能龍困淺灘,終身修為不得寸進。
莫心然在陣法中心站定,片刻後,陣法陣基泛起朦朧白光,並逐漸增加。她低頭,只見一道道繁複玄奧、長短深淺不一的陣紋流光四溢,白光閃動。
有幾個呼吸時間,白光大盛,覆蓋住陣紋的黝黑石質地面已經被掀開,陣法完全顯露。這個陣法面積不大,不過一丈見方,陣紋卻異常複雜,白光流動看似無章,卻另一種奇怪的韻律在。
半響,白光再次大盛,耀目至極的白光一閃而過後,陣法恢復了從前的平靜。
一切恍是與之前毫無差別,只是站在陣法之上的莫心然已經了無蹤跡,只餘下灑滿一地的碎石,以及重見天日的陣法,證明之前確有其事發生。
良久,嗡嗡聲又起,毒蜂大軍成功突破枝葉阻滯,殺進洞中。但它們這回卻失去追殺目標,只能在這殘餘敵人氣味的石洞一再徘徊。
卻說莫心然,她被突然耀目的白光刺激得眼睛緊閉,接著一陣強烈的暈眩感襲至,她勉強站定腳跟,待睜開眼睛時,面前的景色已經截然不同。
這裡還是一個洞穴,而且莫心然從記憶中得知,這是一個在地底深處的地窟,幽深且龐大。
莫心然面前是個不大的地下洞廳,她正在這洞廳的其中一個角落處。
這地下洞窟跟她之前待的洞穴不一樣,這裡的石壁上生長這一種苔蘚般的植物,隱隱發著微微黃光。這些苔蘚植物若只有少量,作用肯定不大,不過這個洞窟裡卻生長著極其之多。生長旺盛的苔蘚植物,幾乎遍佈了整個洞廳,密密麻麻的微弱黃光湊在一起,卻足夠照亮此地。
這黃光柔和,一點不刺人眼,與強烈湊不上邊,但也不算朦朧,讓人能看清洞窟景物。
莫心然抬腳跨出地上傳送陣,她覺得自己的神識被壓制得非常厲害,最多隻能到達兩三丈之外,要知道,正常情況下,金丹期修士的神識可覆蓋方圓百里之地。
她用神識碰觸不遠處的石壁,果然,跟記憶裡一樣,這裡的石壁材質能隔絕並壓制神識,莫心然神識探測範圍大縮水,它就是罪魁禍首。
要知道,修士的神識與視線不同,是可以穿透障礙物的。這麼一來,習慣使用神識的修士們進入此間,等於成了半個瞎子。
這地方十分靜謐,似乎連昆蟲類都沒有,只有昏黃的光線與莫心然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