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沈未的評價,張安夷沒有反駁,依舊負手而立,站得如穿雲院那些青竹一樣端正,像是預設了那種評價一樣。
感覺到外面有風透進來,他看了眼窗子說:“你有傷吹風不好。你這住處一個守衛都沒有,明日我替你安排兩個。”
意識到張安夷要朝窗邊走來,阮慕陽知道自己再在這裡就要被發現了,匆匆離開。
阮慕陽帶著幾分恍然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
琺琅看見了嚇一跳:“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沒事。”阮慕陽壓抑著心中的失落,眼中再次恢復了明亮問,“我離開這段時間可有什麼異常?”
琺琅搖了搖頭。
“好,一會兒二爺回來也千萬不要說。”阮慕陽叮囑道。
琺琅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可是還是點了點頭。她畢竟是阮慕陽這裡的人。
張安夷從沈未處回來,發現阮慕陽還未睡,有些驚訝。
“夫人怎麼還未睡?”他走到她身邊,溫柔地撫了撫她的臉,語氣中帶著憐惜說,“路上辛苦,夫人都熬瘦了。”
他溫柔嬌慣的動作和語氣讓阮慕陽心中柔軟,險些又陷了進去。收起心緒,她極溫柔地朝他笑了笑說:“聽說沈大人病了,我有些不放心,讓琺琅準備了一些我們帶過來的部品,明日讓二爺帶給她。”
“夫人有心了。”張安夷的手指流連於她細膩的肌膚上。
阮慕陽垂了垂眼睛,試探地問:“二爺,從未聽說沈大人府上,不知沈大人府上是何處?二爺與她是同窗,又是同僚,往後兩家也可多多來往。”她回來之後想了許久也不知道沈未口中的“平反”是什麼。她唯獨知道的是,張安夷對沈未的一切都很清楚,與她關係匪淺,不然不會說替她做她要做的事情。
他這樣輕描淡寫地將所有事擔當在自己身上,任何一個女子聽了都會心生仰慕,芳心暗許。
張安夷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眼中的溫和有一瞬間變化,又在須臾之間恢復了溫和。語氣裡帶著感嘆說:“沈四空啊……她的父母早年都沒了沈家只剩下她一個獨苗。”
竟然沈家只剩下沈未一個人了。阮慕陽從這句話裡聽出了慘烈與血腥。
需要平反,那肯定是受到冤枉與迫害的官員了。阮慕陽飛快地在心中想著這些年全家受到牽連的官員。
然而武帝多疑又嗜殺,這些年被滿門抄斬的官員不計其數。
“怎麼會這樣?”阮慕陽面上帶著驚訝。
“天災,世事無常。”
確實是世事無常。在朝中做官,誰都不能想到以後會如何,說不定哪一日便會被牽連。
阮慕陽知道這只不過是說辭。將沈未的經歷猜得差不多了,上一世有著同樣經歷的她能感同身受。唯獨帶著這樣的決心,她才能在危機時刻搶在所有大臣和侍衛面前,以女子之身去救駕。
對沈未,阮慕陽的心情複雜了起來。
因為前朝餘孽的出現,守衛變得更加森嚴了起來。
刺客遲遲未被抓住。武帝大怒,也帶了幾分與前朝餘孽較勁的意思,宣佈按照原計劃前往泰安州,敢在欽天監算好的吉時裡去祭泰山。
眾大臣阻攔,惹得武帝勃然大怒。
“你們這多人,竟然還比不過幾個刺客嗎?要是這樣,朕養你們何用!”
大臣們不敢再阻攔,祭泰山按原計劃進行。負責抓捕刺客的永安王嚴密地佈置了守衛在武帝身邊,對於四周可疑人的排查始終沒有鬆懈。
經過了三日,隊伍終於到了泰安州,或許是因為安排了許多守衛。一路上都很平靜。
休整了一日後,武帝先帶著大臣至秦觀峰、聖賢小天下之處以及觀日峰。第二日才準備祀泰山之神。
女子不得去祭泰山,便都留在了山下的行宮之中。
因為華光一直都有祭祀泰山的習俗,每一任君王在位期間皆來祭過泰山,所以便在泰山腳下修建了一座行宮。
阮慕陽閒來無事,在房中悶得慌,便帶著琺琅在行宮的盆景園裡轉著。
這處行宮修得極好,尤其是這盆景園,幾乎集天下最珍貴罕見,每一個都似泰山的一個小景。
就在阮慕陽逛盆景園的時候,忽然從角落裡出現了兩個人。
見他們是宮女打扮。她並不在意,可誰知路過的時候,一把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終於等到你了。”其中一人朝阮慕陽露出了個冷笑。
“你們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