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慕陽是真的生氣了。哪有妹妹大清早闖進姐姐姐夫房內的?
張安夷卻先開了口。他的聲音裡難得帶了一絲冷意:“你四姐衣服還沒穿上,風一吹又要著涼了,還不出去把門帶上?”
他是真的生氣了。
阮慕汐這樣闖進他們房裡,實在太沒規矩、太沒腦子。
她出去後,阮慕陽看向張安夷抱歉地說:“五妹妹她不懂事,惹二爺生氣了。”畢竟阮慕陽名義上是她的庶妹,代表了她孃家。
“又不是你的錯。”張安夷走到床前坐了下來,伸手在她額前探了探,嘴裡說,“夫人與我太客氣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阮慕陽竟然在他的語氣裡聽到了一絲無奈。
用過早飯後,張安夷便出去了。
因為剛喝過藥沒什麼胃口,阮慕陽慢條斯理地喝著粥,只見阮慕汐走了進來坐在了她對面,笑著看著她,像是有什麼好事一樣。
“做什麼?”沒有外人在,阮慕陽連敷衍的笑容都沒有了,目光有些冷。
阮慕汐絲毫不在意她的態度,心情極好地勾了勾唇說:“四姐姐,我今天早上進來的時候看見了。”
“看見什麼了?”阮慕陽平靜地問。
“我看見四姐夫睡在了榻上,並未與你睡在一起。”阮慕汐篤定地說。原先嫉妒的目光變成了憐憫,她憐憫地看著阮慕陽,低聲問:“四姐姐,姐夫是不是不喜歡你?”
阮慕陽沒想到只是短短一瞬就被她看見了。
她面上保持著鎮定,絲毫不露出破綻,語氣裡帶著警告說:“我病了自然不能睡一起。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大清早跑進男人的房裡,你說我告訴父親後,會怎麼樣?”
搬出了阮中令,阮慕汐還是害怕的。
不知道是因為早上被張安夷說過了還是因為阮慕陽提醒了她,阮慕汐終於稍微收斂了一些。
“夫人,五小姐還是個未出嫁的姑娘,眼珠子卻都快粘到二爺身上了,夫人你也不擔心?”點翠私下裡抱怨說。她比琺琅活潑一些,話也多一些,好在知道輕重。
阮慕陽平靜地笑了笑說:“擔心又能如何?我要是表現出擔心,她倒要高興了。”
大多時候阮慕陽只是冷眼看著。她知道阮慕汐的臉皮夠厚,說她了根本沒有用,唯獨只有自己身子好了,她才沒有藉口再留下來。
在房裡躺了七日,阮慕陽終於好了些,可以出屋子了。已經是初冬了,外面的太陽卻很好,陽光底下也不覺得冷。
破雲院裡多竹,已是花草凋零之時,唯青竹獨立,綠得蒼翠,比起阮慕陽破曉院裡的那棵枇杷樹,多了些嶙峋之感,風骨自成一派。
看得出來張安夷喜歡。
阮慕陽閒來無事,帶著點翠與琺琅數起了院子裡的竹子。阮慕汐便跟在邊上。
整個穿雲院一共有八十九棵青竹。
阮慕陽數完了竹子,正好碰上了張安夷帶著一個朋友回來。
沒精打采的阮慕汐立即精神了起來。
“身子好些了嗎?出來也不多穿一些。”張安夷解開了身上的薄披風披在了阮慕陽身上。
披風還帶著他身上的溫度和一股檀香味,阮慕陽的心暖了起來,笑了笑說:“在屋裡太悶了,出來走走。”說完,她看了看張安夷身旁的男子。
他看起來年紀不大,個子瘦瘦小小的,長得白白淨淨,有些女氣,但是眉宇間卻帶著英氣與堅韌。好一個俊俏的小公子。
張安夷介紹說:“這是我同窗沈未。”
第十四章 嫂夫人
沈未清冷的臉上微微露出了些笑容,朝阮慕陽作揖,叫了聲:“嫂夫人。”
沈未彎腰的時候,正好有一陣風從他背後吹來,拂過阮慕陽的臉。
聞到一股似曾相識的荷香,阮慕陽臉上的笑容凝了凝。這股荷香太獨特,她在張安夷身上聞到過一次後便有了很深的印象。
她再次不動聲色地打量沈未,發現他面板嬌嫩,五官小巧,分明就是個女人!
張安夷伸手將阮慕陽身上的披風攏了攏說:“起風了,點翠琺琅,快扶夫人回房裡吧。”
阮慕陽不動聲色,抬頭朝張安夷笑了笑說:“二爺,那我先回去了。”
分開後,張安夷帶著沈未朝書房走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阮慕陽忽然生出一種危機感。
“夫人,怎麼了?”點翠疑惑地問。
阮慕陽收回了目光說:“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