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她。
她曾經是多高傲,多要面子的人啊,可偏偏在他面前現在一點面子都沒有,那麼卑微。
江寒雲看著洛鈺的眼睛,跨過門坎,一步步朝她走近:“我讓你活下去,你能做到嗎?”
洛鈺愣怔了一下。
隨後她答道:“我可以。”
江寒雲停在她面前,搖了搖頭說:“不,你做不到。你在騙我。既然你做不到,那便只能去黃州了。”
一點希望都不給,洛鈺的眼淚掉了下來,緊緊抓住了他的胳膊質問道:“你為什麼一定要這麼折磨我?我都已經這樣求你了。”
“我洛鈺活了二十多年,所有的低聲下氣都在你面前用盡了,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放過我?”她崩潰地大哭。
她的悲傷從心底來,悲傷得絕望,讓人動容,不忍看下去。
江寒雲無動於衷。
他真的不愛她啊。洛鈺傷心欲絕,停下了哭泣,失望地鬆開了手,不再看他。
該努力去做的事情都做過了,既然如此,她只能先一步在黃泉路上等了。
意識到洛鈺要咬舌自盡,江寒雲臉色一變,伸手捏住了她的臉頰。手指卡著她的牙關,讓她無法合上。
他用的力氣很大,讓洛鈺疼出了眼淚。
“來人。”從官差手中拿過布後,江寒雲鬆開了手,用布將洛鈺的嘴堵上,防止她再次咬舌,隨後說道,“將她綁起來,即刻押送至黃州。”
“是。”
嘴巴被堵上。手上的力氣又完全敵不過,洛鈺只能任由官差給自己帶上枷鎖。嘴被堵上,手被銬住,行動受制,這是連跟洛家一同去死的機會也不給她了嗎?
他為什麼偏偏要折磨她?
她的心已經死了,怎麼活?
“帶走。”
被官差推著離開的時候,洛鈺死死地看著江寒雲。見他依然無動於衷,她絕望了。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恨他!
在此之前,即便他騙了她,她也從來沒有恨過他,只恨過自己。但是現在,她恨他!
官差的聲音驚動了江夫人。江夫人趕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洛鈺被押解到了院子裡。她看向還站在原地,不曾看過來的江寒雲問:“這是做什麼?”實際上江夫人也是極喜歡洛鈺這個兒媳的。雖然外面都說洛鈺刁蠻任性,但是自嫁進江府後,對她十分孝順。
只是她與江家註定無緣,就算有也是孽緣。是江家對不起她。
江寒雲回過神來,對江夫人道:“娘。這事你不要管。”
隨後,他又看向停下來的官差:“還不押走?”
洛鈺最後看了江寒雲一眼。
——江寒雲,我恨你!
看著洛鈺被押解離開了江府,江寒雲臉上終於出現了沉痛的樣子。
江夫人對自己的兒子十分了解,對他今日所做之事卻十分不解。“你這是何苦?”
江寒雲的聲音之中帶著疲憊和隱忍:“娘,我只是不想看她就這樣去死。恐怕很快兒子便不能在您膝下盡孝了。”
洛鈺被押送離開江府後,當即便同五個女囚一起被押解著離開了京城。
第二日洛階以及親族被押至菜市口的時候,洛鈺已經在去黃州的路上了。
這日的監斬官依舊是張安夷。幾位陪同了除了有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和都察院都御史三法司長官之外,還有江寒雲、尹濟。
看熱鬧的人也不少。
一個奸臣被處死。百姓們拍手稱快。
更有許多不愛看這種熱鬧的讀書人也來了。這恐怕是武帝、靈帝到元帝三朝處死官吏之中他們最為贊同的。在刑部門口鎮壓、屠殺監生的錢遠已經死了,現在幕後主使洛階也要死了。洛階不死不足以平他們這些讀書人的憤怒!
入獄將近半個月的洛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再也不復當初的威嚴與容光,眼神也不再那麼清明瞭。
他跪在刑場上看著監斬官張安夷,萬萬沒想到自己幾十年的仕途就這麼毀在了一個後生手中。當他醒悟過來張安夷是比徐厚還要可怕的敵人的時候,他已成氣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但是他篤定張安夷的一生不會就這樣順風順水。
想到那晚他的臉色,洛階笑了笑。
洛階的笑容就像是在提醒著什麼,張安夷眼中一片沉寂:“午時已到。行刑。”
曾經權傾朝野,在眾人眼中無法撼動的權臣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