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原因她卻未可知,襲含之輕輕撫上脖頸間的紅印,有些臉紅又有些出神。
那日,面色潮紅的梵冥忽然憑空出現她房內,幸而門內大多弟子出去緝拿玄彩,才沒引得多大動靜。
而襲含之一眼就瞧出了梵冥的不對勁,梵冥有心想躲,不讓襲含之碰,但襲含之如何能讓梵冥受苦,便是獻身幫他解了毒。
只是,兩人原本以為是毒。藥一類,卻沒想到,在一番雲雨之後,兩人的修為均是有所精進。
也算是因禍得福。
之後沒過多久,那個雖百年未見,卻清晰印刻在襲含之和梵冥心頭的女子,終是出現了。
襲含之因為面癱感覺不甚強烈,只覺得眼前的鐘彩,同當年相比,通身的氣質冷硬了許多。
但梵冥的感受卻是衝擊。
很難形容,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眼前之人,長著鍾彩的模樣,只是不同於以前的仙姿玉容,更為妖異了一些,也更像個魔修,可這些也只是氣質上的改變,最讓梵冥衝擊的是,他居然對鍾彩半分熟悉感都沒有。
彷彿眼前之人,只是一個跟鍾彩擁有一樣長相的陌生人。
梵冥猶豫地喚了一聲——
“鍾……”
“玄彩。”玄彩打了一個響指,身後散亂的頭髮,自動歸屬成形,不一會便攏成了一個髮髻,是凡間已婚婦人梳的髮髻。
梵冥頓時一噎。
久別重逢,意想中的喜悅有之,但尷尬更甚。
梵冥幾度張口,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而玄彩卻沒有多少時間同他們猶豫糾結。
她掃了她二人一眼,語氣平淡,仿若不帶一絲感情的傀儡人一般道——
“一會,我便將梵冥太子送走,此次讓梵冥太子遭受大辱,是我的疏忽,襲仙子這邊,也不用再替我監視悟意了,兩位之後想去哪,我便送你二人去哪,作為贖罪,先前的條件作廢,我另外還會替梵冥太子,補上偽裝晶片之後百年所需要的‘能量塊’。”
原本的條件是,梵冥和襲含之替她分別監視梵坤和悟意,她就讓木喬給梵冥每隔幾個月就送上補充偽裝晶片運轉的“能量塊”。
只是,梵冥說過,他不是以偽裝晶片來交換這事的話,只是單純想幫鍾彩,作為她的朋友幫她,但看現在鍾彩的模樣,好像根本不記得這茬,也不知故意還是如何。
這樣的鐘彩,嘴裡三句不離,等價交換,極力地同他們撇清關係,似乎不想欠他們人情一般。
這樣的鐘彩,讓梵冥瞬間冒出了幾根青筋——
“先前我已經讓你的隨從回去告訴你了,那個條件,不是因為偽裝晶片,是因為你是我朋友,我才答應的,你根本不用贖罪,這根本不存在罪不罪一說,是我自願願意幫你的忙,一切後果,都是我來承擔,根本不需要你以什麼東西來作為交換償還,鍾彩,你一定要同我分的這麼清嗎?我們之間一定要這麼生分嗎?”
梵冥沒忍住,還是念出了“鍾彩”的名字,彷彿將這個名字烙印在眼前之人身上,就能找到一絲熟悉感了。
梵冥說完,眼巴巴就朝著鍾彩看過去,寄望能從她眼底找到往日的一絲緬懷或者回憶。
但,梵冥還是失望了。
因為,鍾彩的眼神依舊平靜,平靜到近乎可怕。
好半晌,她才輕輕回道——
“鍾彩不用,但玄彩用。”
梵冥一滯,忽然間,他想到當年鍾彩在“無仙雪山”被魔尊帶走時說的話——
“世上,再無鍾彩。”
此刻,他好像有些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無論如何,當年的鐘彩,恐怕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之後的梵冥也不知是受了打擊,還是如何,沒再同玄彩理論堅持,也沒說同襲含之離去之事,反而還決定回妖域。
回妖域,雖然梵冥有偽裝晶片,但他現在沒有黑龍血脈,黑龍一族的秘術,他再無法習得,早晚…早晚他是要被妖王發現的。
那一刻,玄彩漂亮的赤紋眼裡,難得有了一絲閃爍。
而對於梵冥而言,回妖域是必然的,不回去,兩頂大帽子全會扣在玄彩身上。
刺殺妖王弟弟,妖域太子生死不明。
就光這兩個,整個妖域都將對玄彩“群起而攻之”。
他這回回去,第二條不攻自破不說,他還能揭露“梵坤”的身份,那他們妖域便不會對玄彩貿然出手。